现在更是被一个奴婢都比不上的玩意儿扰了心智,优柔寡断!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帝王,怎么能承受天下之重。
此时的贞德帝心中燃起了已经不是单纯的责怪和失望了,而是冷静之后的审视。
这审视却是比那怒火更该让人深思。
李臻听得了贞德帝的话,转头看了眼贞德帝。自己威严的父皇就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没有心没有情的人。
像是冷冰冰的一个雕塑。
此刻的李臻突然心上突然就浮起了恨意。父皇怎么可以做得这么绝?自己都这般哀求他了。
他好想去剥开父皇的心瞧瞧,他的心到底是肉长的还是石头长的。
李臻张了张嘴,“父皇”他开口,泪流面满。
贞德帝脸再一次沉了。
李臻不敢也没有再说话,手里的剑被人一动。他回过了头,只见秦芷伸手将自己手里的剑拿起,然后比在了他的心上。
“太子,动手罢。”他说,声音轻得似柳絮。
李臻看着自己抵在他心口的剑,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头。
“你不该为了我与陛下顶撞的。”秦芷看着李臻,忽而一笑,“阿芷这一生能够遇见你,已是最大的幸运了。不该也不能要更多。”
秦芷本来长得就极美。他一笑,狭长的眸子弯弯,映着整个大海的浩瀚和深沉,敷了细粉的脸在阳光下好看的耀眼。
就似春日一瞬绽放的花。
“只望,殿下往后长长的岁月,能够别忘了阿芷。”秦芷浅笑着,声音温柔极了。手里拿着的剑尖一寸寸插进了自己的心口中。
李臻捏紧了手中的剑柄,咬紧牙关看着秦芷,看着自己手里的剑一寸寸被秦芷拉着没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他还看着冲自己笑着秦芷。他好想好想将这剑拔出来扔掉!
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就像是被人给定住了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不要不要,不要”李臻身子一动不动,嘴中喃喃,绝望而悲伤。
温青梧在一旁,看得突然心里有些悲伤。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自己。
秦芷为什么到太子身边去的,这里的人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当时还是她亲自安排秦芷到太子身边的。
但如今,她看着秦芷看着太子的目光,她不信秦芷没有动情。他是真的动情了。
就算是他现在的死是早就安排好的,但她不觉得没有一点儿为了李臻的原因。他本可以更好的挑起贞德帝与太子之间的隔阂,但却是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
温青梧抬头,看着湛蓝的天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的,也有被爱的。苏锦礼是,太子是,甚至秦芷也是。
唯独自己。
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湖泊之外。湖外的岸边,连柳树上都挂着红绸子。
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唯独自己,没有爱与被爱。
前世是,今生也是。
忽而旁边有人惊呼,过大的动静拉回了温青梧的思绪。她转头,就看到贞德帝直接上前一把夺过了李臻手里的剑,然后高高的扬起。
温青梧也吓了一下,放下了自己一直淡定地端在腹前的手。看着贞德帝在李臻的叫嚷声之中,一把砍掉了秦芷的脖子。
“父皇!!!”
贞德帝没有理会李臻的怒吼,直接一把甩开了他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手,然后将自己手里的剑一丢。横着袖子抹了一把自己脸上溅上的血迹。
李臻被贞德帝甩得跌倒在地上。此时也没人敢去扶他。
贞德帝的力气多大呐,那是拿过砍刀上过战场的武人,一刀下去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直接就砍掉了秦芷的头,不带丁点儿拖泥带水。
那头在地上骨碌转了几圈,停在了贞德帝的脚边。
他接过李建志递来的帕子,细细的拭着脸上的血迹,眉眼低垂的时候看到停在自己脚边的头颅。
一抬脚,将那头颅直接踹飞,”拿去喂狗。“
说罢,他看也不再看李臻,大步跨过之后就扬长而去。
李臻跌坐再原地,自贞德帝离去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低垂着头,头发早就散乱,双眼被两只目光遮在头发之中,任谁也看不清他面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只是那紧攥着双手让人大约能感觉到一二。
旁人一个个从李臻身边走过,也没有人敢去说什么。只能挨着跟上贞德帝的脚步。李泰也跟在众人的后头,路过李臻的时候,很是无奈地长长一叹,“大哥呀”刚唤了一声,他瞧见李臻青筋暴露的手背。终究是噤了声不再多言。
处处摇着头叹息着走过。
温青梧亦然,她路过李臻忍不住低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被贞德帝踢飞的那可头颅。
苏锦礼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地走过,什么也没看。
“你是不是也没有心?”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臻忽而开了口。声音一时之间嘶哑的像是老旧的纺机拉过布帛。
苏锦礼脚步停下。
她侧头,看向了李臻。李臻没有抬头,他依旧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因为苏锦礼停下,温青梧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她站定了身子,回身看向苏锦礼。
苏锦礼站了一会儿,见李臻没有再动作。就回过头继续走开了。
一句话没多说。
温青梧等着苏锦礼,等她上前,然后站在她的一边。然后目光追随着大步往前走远的贞德帝。
“你不跟上去服侍?”苏锦礼顺着温青梧的目光看向贞德帝的身影,开口问道。
“到时我就说在你身边陪着,他应该不会说我什么。”温青梧轻声开口,说着转头看向苏锦礼,“你就真一点儿不在乎?”
苏锦礼闻言,什么也没说。转头看着温青梧,与她对视着,“他?你跟皇上到底什么关系呐?“她奇怪地看着温青梧。
“你现在还有心思担心我?”温青梧道,回头又看了眼李臻。此时的李臻正跪在地上,抱着秦芷的身体。
那无头的尸身看着格外骇人,脖颈的洞里还往外汩汩地冒着血。染了李臻那正服一声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