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寒冰心所剩无几，并且效用越来越短，约莫两炷香后，慕晚风再吞服下一段。

他也是在赌，究竟是他耗光聚寒冰心后爆体而亡，还是在最后关头，结丹成功。

反正该想的办法已经想了，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不了也就一死，他孤家寡人一个，走的也不会有遗憾。

撇开仇恨不谈，他也不是慕家最后一个人，死了都不会绝后。

慕晚风控制着力量，好不容易将丹体上的裂纹修复，紧接着就是一道咔嚓声，丹体又一次开裂。

这次的一段聚寒冰心，只坚持了不到盏茶功夫。

慕晚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最后一节，吞入了腹中，心里暗自发狠，准备殊死一搏。

成败在此一举！

他调动全身力量，不顾丹体表面的裂纹，一心一意地将其压缩、凝实。

浑圆的丹体，这次从拳头大再次缩减，被慕晚风压榨到极限。

丹体上原本的裂纹，居然因为急剧缩减，不仅没有扩大，反倒是越来越小。

慕晚风心中窃喜不已，看来还有希望。

缩不断缩小

当丹体变成眼珠子大小时，便再一次停滞了下来。而慕晚风手中，已经没有了聚寒冰心。

咔嚓！

眨眼功夫过去，一道不大却很清脆的声音，震得他心胆俱裂。

到此为止了吗？

在生死边缘挣扎了这么久，没有死在别人手里，最后反而栽在了自己的手中。

仇人风光无限，他却黯淡退场，还真是讽刺啊

慕晚风苦笑，心里有些怅然。

“这一世，活得真够累的。呵呵天命难违啊，人生短短三十载，终究如同梦幻一场！”

“谁又说得准，自己不是活在梦境里呢？或许死了，才是梦醒，死了，才是另一个真实。”

咔咔咔

随着他迟暮的感慨，丹田内的丹体裂纹遍布，青紫两气不断溢出，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或许下一刻，便会连同慕晚风一起炸裂，消失在这个世上。

忽然，他眸子里的颓然，一扫而空，只剩下无边的疯狂，仰头盯着头顶的冰层。

天命？

去他娘的天命！

既然我慕晚风来到这世上，不管是梦境虚幻，还是地狱九霄，除非我自己愿意死，否则别想要我的命！

慕晚风取出匕首，握在左手上，随后划过一道寒芒，竟是切在了自己右手手腕上。

顿时，泛着青紫光芒的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他将匕首易位，又在左手腕上，切开了一道豁大的口子，隐见森森白骨。

随后，脚腕处，大腿上，胸膛中央

他在拼命地自残，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癫狂，以及一种别样的情绪兴奋！

疼痛中，他感受到了异样的兴奋。

随着刀伤不断增多，鲜血将冰层染得殷红一片，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血人。

神奇的是，丹田内的丹体，竟然停止了开裂，气息也趋于稳定。

慕晚风不管不顾，依旧一刀接着一刀，或捅或割，迫害着他这副残破不堪的躯体。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这片不大的空间。

“白痴！你在干什么？还不住手！叽叽”

小米闻着这刺鼻的气味，终于是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它刚一睁眼，便看到自己嫩黄的绒毛，居然湿漉漉的，而且还被染成了红色。

当它再一扭头，就发现旁边有着一道豁大的伤口，汩汩往外冒着血。

若是伤口再偏上半寸，恐怕它就一觉不醒了。

经过小米这么一喝，慕晚风颤了颤，眸中的戾气退去，浑身的力量刹那间被尽数抽空。

他摇晃着，仰头朝后面倒去。

才倒到一半，他腰板猛然挺直，又重新坐了起来。

不知是哪儿来的意志力，让他咬牙坚持着，努力睁着犹如坠有千钧的眼皮。

血都快放没了，命悬一线，他岂能就此倒下？

他强打精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之所以自残，就是为了放血！

血脉力量，说穿了不就是产生在血液之中吗？既然反抗他的意志，不受他的掌控，那便扔掉。

釜底抽薪！

虽然代价有些重，他极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死，但相对而言，比起爆体而亡要好过太多。

果然，他赌对了。

失去血液的支撑，血脉力量再如何狂暴，也难有作为。

不过也多亏小米及时醒了过来，不然就会在那诡异的状态中，真把自己给弄死了。

尽管身体极度虚弱，但他此时的意识，却清醒无比。

他先取出一枚丹药服下，止住了流血。

随后，他再次调动周身残存的力量，开始凝练丹体，修复那密密麻麻的裂纹。

神识？

小米惊讶万分，这白痴的神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莫非是入梦了？可按照他现在的境界，又有封印加身，不应该啊。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问话的时机，它也就老实地在一旁呆着了。

慕晚风的疯狂行为，它也算看明白了。自残来结丹，估计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个，真亏这白痴想得出来！

乱来也有乱来的好处，或许就是要这种豁出一切态度，才能破掉血脉之间的限制也说不一定。

慕晚风丹田内，丹体在缓慢缩裂纹也一道道缝合。

最后，丹体滴溜溜旋转着，凝聚成如花生米大通体呈灰色，青光和紫光消失不见。

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丹体上，有着一道道青紫相间的纹路。

成了！

他终于结丹成功了。

他能感受到，那花生米大小的灰丹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而两种血脉也趋于平静，似乎稀里糊涂地，就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相互敌视，又相互制约。

当然，正如小米之前所说的一样，这种平衡是暂时的。

只要他动用任何一种血脉力量，或是进入紫府境，就会打破此刻的平衡，轻则遭到反噬，重则炸丹，一命呜呼。

经历这次生死结丹，他对自己的两种血脉，倒是有了新的认知。

最开始他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将水火硬塞到一起，还想让其彻底融合，纯属乱点鸳鸯谱。

而后来的大刀阔斧，则是奔着结丹而去，留了些许余地。

尽管还是同床异梦，不过好歹也睡到了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