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凛,拂动着纱帘,那充满着消毒药水的地方,那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正对着他站着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表情淡漠无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床上的男人。
医生说,不出意外,南宫冥醒不过来了,现如今,如果不用营养液供给,应该不出一个星期,就可以办理身后事了。
病房很暗,周围只剩下莎莎的声音带着窗帘的跳动着,原珊站在那,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她终于把自己的后顾之忧解决完了。
南宫冥再也不会醒来了,甚至离死亡的脚步更佳接近。
她日思夜想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但那嘴角上扬着弧度着的幅度很快就掩盖了下去,她刚想转身出去,可下一秒,那门口有动静,她脚步顿下来。
很快,耳边传来几声脚步声。
随后她看着那男人越过她,走向了她身边的位置,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足足高了她一个半的头,因为她的余光就可以瞟到那身影。
她知道来的人是谁。
那男人似乎当作她不存在,一眼都没有瞧她,只是听着那医生在那里开口说着南宫冥的病情。
“还好是小姐发现,现在能靠着呼吸器维持一段时间,但要治愈,基本上不可能了”
原珊是在半夜的时候,打电话叫的120,如果稍微再迟一点,基本上今天就是通知死讯了。
短短几分钟,那男人一句话不说,只是淡漠的看着床上的人。
随后,他转身,看着那人,“你发现的?”
原珊没想到那南明逸会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愣了一下,但紧接着感觉那男人的眼神密不透风的紧紧的追随着她,她点了点头。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悲伤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心里对这个人没办法表现出一点悲伤的感觉,因为心虚,她的眼神不敢碰触南明逸的眼神。
“大半夜的,你去他屋子里做什么?”
是啊,但半夜不睡觉,去南宫冥的屋子里面做什么?原珊的脑袋空空,说话有些不利索,“我我上个洗手间,听到里面有动静,进去就看着爹地把自己的氧气管给拔了。”
南明逸的视线紧紧的注视着她,盯了那么几秒钟之后,原珊只觉得那种感觉难受到了极点,她根本招架不住,可下一秒,那人突然间提着步子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
可却听着他幽幽的说,“我给过你说真话的机会”
原珊的脑袋嗡的一下,可她转身过去,那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就像是从未出现过的一样。
让人不知所措。
尤其是她的那句话。
我给过你说真话的机会。
像是不断的在耳边回荡的旋律,逼得她全身都在难受。
她看着床上的男人,心情越加的沉重起来。
像是大石头狠狠的压在她的心口上,喘不过来气,她握着拳头,暗自给自己打气,他没发现自己,只是就这么随口一说。
对。
待女人离开,那安静下来的病房再一次迎来了一个人。
她穿着护士衣服,带着口罩。
身型纤细,是个女人。
那女人走到南宫冥的床边,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她将自己的口罩摘下。
那是一张已经陌生的脸了。
是的。
这么一段时间,夏亦去做了整形手术,抽脂垫鼻梁,将自己原本的一切都改造了。
如今她敢肯定,就算眼前这个男人醒来,也绝对不会认出来自己。
她嘴角上扬着弧度,但并不是得意的微笑,“南宫冥,我不会让你跟她去团聚的!”
她从口袋掏出一根针管,朝着他的手臂扎了进去。
看着那液体输入体内,她将针管拔出来,看着那很快就消失掉的印记,“南宫冥,你找不到她的女儿,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快下去陪她,你该好好的活着,一个人孤独终老!”
南宫冥的眼睛突然间动了一下,夏亦知道她是恢复了意识,但睁眼的话,应该不能这么快。
一个人的面部可以改变,但是声音是没办法变化的。
她从那次离开离开别墅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道已经有多久,她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了,似乎自从她设计让他碰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他彬彬有礼,不越矩。
纵使她在费尽心思,也无济于事。
就连睡觉,她们都是分开睡的,平日里,人们只看到他们举案齐眉,可只有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有多冷漠。
而这一次,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他说话,她半弯着自己的腰,此刻她能感觉到男人很强烈的要睁开眼睛。
可药效,并没有这么快。她是试过的,这个药的配方,是很早以前那位夏先生送给自己的。
夏家,早前是做医药器材的,到了老爷子这辈,突然间开始经商,后来也就慢慢地往商业方面去靠了。
而这张配方,原本是老爷子深怕自己的儿子无能,把公司败了,所以他把自己救命的稻草放在自己的身上。
谁也不知道。
如今那夏老爷子离世。所以,也就只有自己知道这张配方,他不知道这东西老爷子是去哪里找到的,这配方既然他能交给自己保管,她是绝对信任的,但也是深怕这配方对于这类病情没什么用,为此,她还拿着这配方,她去找
过人去尝试。
多半对于生命垂危的人,是一剂强心针,她亲眼看着一个躺了十几年的植物人,醒了。
但因为昏迷了十几年,肯定不能跟正常人一样身体机能恢复得快,但他的神志,医生说是正常的。
现在看着这男人的表情,这针对于他似乎是有效的。
“看来你已经知道原珊不是你的女儿了。”
“可你能怎么办!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你也找不到他的,南宫冥,这是你的报应!”
那女人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静悄悄的,落在地上的针都能顷刻间听得清楚。
那床上的男人缓缓的睁开眼。
原珊在医院徘徊,她看着外面的天色越发的黑了,像是沉睡中的雄狮。
那暗沉的天空,似乎即将要来一场大雨,想到自己今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的难受,有点疼,这几年做医生之后,她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有些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也让她有了胃病。
她去超市买了一罐牛奶,拿着牛奶进门,刚走到一半,就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而追了上去。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路口遇到了她的母亲,她母亲似乎刚从医生办公室里面出来,神色慌慌的,拎着一个袋子。
她走过去喊住了她,那女人见了她有些害怕,“还叫我妈做什么!我不是你妈!”
“妈,你还在生气?”
看着她的样子一点都不欢迎自己,似乎自己就像是一个吃人的妖怪一般,是她如洪水猛兽。
“我不生气!”她看着原珊,并不想搭话,自己生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如今当她是陌生人,不让自己跟她联系,她能怎么办。
还不是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不见这个人。
原珊伸手握着她母亲的手臂,很早以前,她就喜欢这么握着,母亲的手还是同以前那样的瘦弱,她想到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对不起,妈,我当时”
她的话还没说话,被她直接打断,“原珊,我那天就说了,全当自己没有你这个女儿,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安心在这里做的大小姐,我们这样的穷人高攀不上你!”
那女人甩开她的手,疾步离开。
原珊看着那女的背影,一直喊着,“妈,妈”
可那人并没有回头。
她看了一眼刚才母亲看的诊室,是妇产科。
她在这医院就职,妇产科里面的医生是她的学姐,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她值班,推门进去就听到那里面有人在说。
“这年头这么大岁数的人也来做试管,她女儿估计都跟我这般大了。”说话的人是一个女人,背对着她,从门缝中依稀能看着那人穿着白马卦。
而里面还有一个护士,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你懂什么啊,有钱人都这样。”
“有钱人我是理解不了的,不过她岁数大了,要想做试管也不一定很不够成功,这十月怀胎,她身体也吃不消啊”
“我劝过了,可人家铁了心,说自己以前认识一个人,七十多了还生了一个孩子,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肯定没问题,能扛得住,你说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什么?”
“哎,也是,可能是子女不孝,养个孩子防老吧!”
“这么小的孩子,生出来也是可怜,她要是长大了,父母估计都七八十了!”
“”
“”
试管?
看来母亲真的铁了心不会理她了,毕竟连下一步都已经想好了。
苏夏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窗外的天空暗沉得吓人,像是即将有场大雨光顾,她批了一件衣服,白天的时候,那张黑白照片一直印在她的心里。很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