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风略显幽冷,小东子突然感觉周身有些寒冷。恍然睁开眼睛,呆立当场,自己不是应该在家睡觉吗?这里是那?
“醒了?”宋卓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你...”
小东子循声望去,一眼就认出坐在凉亭的宋卓,急道:“怎么是你,你带我来着干嘛,我告诉你齐...”
“就是他让我带你来的!”宋卓瞥了一眼宋卓,不再理会这个小屁孩,轻轻擦拭着手中灰夜刀。
“齐大哥...”
小东子环顾四周,望着坐在凉亭外,擦拭古琴的齐点睛,目闪过喜色,刚刚的恐惧竟是一扫而空。
齐点睛没有应声,低头调试着古琴,偶尔拨弄起点点声响,似是在测试音色。
眼见齐点睛不理自己,小东子也丝毫不急,四下打量着,这还是他第一来齐大哥家,齐大哥家真大,院子里竟然有个大池塘。
放下古琴,齐点睛抬头看着小东子,“今夜,叫你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你看看何为江湖!”
小东子茫然转头,神色略显迟疑,“何为江湖...”
齐点睛说完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小东子,遥望凉亭中的宋卓,大声道:“到凉亭上面坐着吧,到时候人来了你伺机动手,就好了!”
宋卓一跃跳上凉亭,腰系灰夜,静立于凉亭之上。
齐点睛望着凉亭上的宋卓,轻声说道:“小东子有一首童谣叫大风起,你知道吗?”
“知道呀,我很喜欢。”
小东子用力点头,脸颊有些涨红,“大风起,怒风卷,天下狼烟起。野花开,尽山坡,花落知几何。刀斩魂,剑断魄,人命如草芥。血千斤,骨千顷,沙场难苟且。”
“后边的呢?”齐点睛看着小东子,目光晦涩难明。
“后边的...”
小东子茫然挠了挠头,轻轻咧嘴一笑,“我就喜欢这几句...”
“连背都不会,还妄谈喜欢。”齐点睛轻轻摇头,双手轻抚琴弦。
“铛——”琴声响起,齐点睛缓缓闭上眼睛。
小东子神色茫然,看着平日吊儿郎当的齐大哥抚琴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一种梦幻的感觉,这还是齐大哥吗?
秋风呼啸虽不凛冽,却依旧可以让人感觉到寒冷。夜幕降临虽有月为明灯,却掩饰不住那噬人的肃杀。
院内琴声初鸣,院外却早已人头攒动。阿禄站在齐府门前目光冰冷,他身上没有穿夜行衣,依旧是白天的普通粗布衣裳。平庸的外表,加上平庸的穿着,在这深邃的夜幕笼罩下,似乎也不再普通。
阿禄身后,站在众黑衣人之前的四个人中的一个,当先走到阿禄身后,低声说道:“卢管家,今日的行动...”
阿禄抬手止住身后人的话,平静的看着面前这座宅子,想到当年威震天下的镇国大将军陆羡,目中闪过一抹复杂。但这复杂在转瞬间变成残忍,说实话这所宅子当真是凶宅,当年镇国府尸横满地,今日只怕涛声依旧洪亮,不曾停歇。
“不要留一个活口!”阿禄目光冰冷,给整个齐府选则了命运。
刚刚站在阿禄身后问话的黑衣人,轻轻点头,对着身后一众黑衣人下达了进攻的指令。也便在此时,四人身后的众多黑衣人,一窝蜂的拔地而起,翻上墙头。
宋卓神色平静,耳畔听着铿锵有力的琴声,一时间感觉心湖激荡。“刀斩魂,剑断魄,人命如草芥。血千斤,骨千顷,沙场难苟且。”如此铿锵有力,如何不让人热血澎湃到想杀人。
灰夜刀瞬间出鞘,宋卓一跃而起,迎面斩一道黑光划过夜空,将两个还未在墙头站稳的两个黑衣人斩落。
与此同时,夜空中响起一串“怦、怦”闷响,数十根木钎从半空中宋卓两侧,直直射向这些刚刚跳上墙头,不曾站稳的黑衣人。
一些应经稳站墙头的黑衣人,武器在身前肆意泼洒,抵挡着袭向面门的夺命木钎。部分黑衣人不堪承受,被一根根木钎刺进身体,摔下墙头给后续黑衣人腾出地方。还有的黑衣人挡下木钎,却不曾躲过宋卓挥舞的刀光。
风声不曾停歇,琴音依旧澎湃。宋卓向后猛的向后一跃,从新回归凉亭,剧烈的喘着粗重,宋卓回头看着凉亭外闭眼弹琴的齐点睛,脸上无丝毫惊慌,也无丝毫恐惧。
恍然回头,耳边“怦、怦”的闷响依旧,从刚刚到现在,数波黑衣人越墙而起,却都不曾踏进墙头一步。嘴角缓缓翘起一丝弧度,心中没来由生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睥睨之感。
认识齐点睛虽不久,但他在他脸上从未有过紧张和恐惧,有的只是痞笑和玩世不恭,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给予了宋卓无以伦比的信心。
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刀,宋卓嘴角露出冰冷残忍的笑容。嘴上虽不曾说,但他心里知道,自己愿意跟着齐点睛,有好刀学、有名刀用、更重要的是他很开心。也是因为开心,他想一直跟在齐点睛身边,所以他要变强。
小东子还是个孩子,望着眼前一幕,脸上满是惊慌神色,转身看着依旧眯眼弹琴的齐点睛,小东子想伸手打断。
“我叫你来,是叫你看外边,不是看我。”齐点睛缓缓睁眼,看向小东子。
小东子茫然无措恐惧,看着那些被木钎贯穿的黑衣人,下意识躲开,目光微挪,移动到身边抚琴的齐点睛身上。轻稚的目光略显空洞,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个的都死在他面前。
“江湖不仅仅是快意恩仇那么简单,流血、背叛、暗算、心机、实力这里缺一样,都无法生存!”
猛地向前一推琴弦,一串狭长的音爆响起,齐点睛缓缓低头,凝视小东子,“你明白吗?”
院外,阿禄眼中的阴沉不减反增,面前的尸体在不断增多。虽然听不懂,但齐点睛的琴声,却不曾有过丝毫变化,依旧铿锵有力。
宋卓长刀卧于身侧,双目之中隐隐有雷光涌动,他相信齐点睛的木钎子,肯定有用尽的时候,到那时更主要的还是看自己。
便在此时,一道沛然霸道的内力冲上墙头。宋卓眸光微凛,看着这名黑衣人,他知道玄阶高手终于出场了。
玄阶高手稳稳站于墙头,手中长剑如捻针绣花般轻易拨弄,便将袭至眼前的木钎剥落在地。低头看着不断从凉亭顶部和房檐激射而出的木钎,玄阶高手目中闪过无以伦比的愤怒。
“去死吧!”
玄阶高手一跃跳上凉亭,手中长剑泛起微红色剑罡,直取宋卓脖颈。
宋卓没有说话,没有闪避,双手紧握灰夜刀斜砍而上,漆黑色刀光与红色垂直剑光,剧烈的撞击在一起,掀起一阵犀利啸音。
手臂微麻,宋卓向后退出两步,虽然已是黄阶巅峰修为,但距离玄阶依旧差上一线,万幸有把名刀在手,否则仅凭刚刚一剑。他便难以招架。
宋卓知道刚刚的一阵短兵相接,虽然有些惊吓,但对于己方却无丝毫影响。只是宋卓知道,像木钎子这种东西,肯定会有射完的时候,所以他只希望先拖住面前这个玄阶高手,好让现存的木钎子多射杀几人。
玄阶黑衣人弹回院墙,看着宋卓灰夜刀上乌光涌动,眼眸微微眯起,刀他不认识,但他知道肯定是一把名刀。
气氛肃穆硝杀,耳边琴音缭绕,宋卓抢先出手一跃跳起,迎风带起衣裳一阵烈烈作响,灰夜自上向下,如一道滚滚惊雷,劈向玄阶黑衣人。
“哼...”
玄阶黑衣人冷哼一声,径直向着宋卓硬悍而去,对于宋卓他颇为不屑。就算你有柄好刀,黄阶也依旧黄阶,遇到玄阶是龙也该盘着。
“轰...”一声金属爆鸣,玄阶黑衣人再次被轰的倒退数步,一脚将墙头踩出个豁口。玄阶黑衣人目光冷冽,手腕轻甩强行卸宋卓这一刀的力道。
宋卓这一刀也算是花了心思,借助自上而下的惯性强行斩出这一刀,只是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抖腕,自己的心思便化成梦幻泡影。
无丝毫停滞,玄阶黑衣人再次拔地而起,一改之前的磅礴气势,剑锋变得飘渺灵动,捉摸不定。宋卓眉梢微沉,灰夜刀凌空画圆,手中乌光涌动蓄势待发。
玄阶黑衣人剑法刁钻飘忽,似有似无,剑影临近直取宋卓天灵眉心。与此同时,灰夜刀后发制人,用刀面强硬的挡住这一剑,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向后倒飞出去。
玄阶黑衣人立于凉亭之上,右手长剑轻提,左手提于身侧,若不是一袭紧身黑衣,面有黑布蒙面,当真有一股剑道宗师风范。
琴声依旧慷慨激昂,齐点睛手指也不曾离开琴弦,但木钎子却在迅速减少。玄阶黑衣人眼神微眯,黑布蒙面看不出表情,进攻齐府时间虽不长久,却一直被死死压制,便是因为如剑雨般的密集的木钎子。现在好了,木钎子射尽,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了。
宋卓浑身战栗,两次对质,虽未曾占得上风,却也没被对手压制。灰夜刀紧握,宋卓两臂放松,时刻做好出刀准备。耳边一阵微风吹过,宋卓眼眸骤然一凝们手中灰夜刀骤然砍出,一刀知道之下,黑衣人拦腰变成两截。
“哐当...”剑刃坠地的声音响起,黑衣人手中长剑摔落在凉亭下的地面上。玄阶黑衣人目光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紧紧握着剑,剑为什么会脱手,若是剑不脱手,自己怎么会毫无防备的被宋卓偷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