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四少奶奶你都敢杀,看来是不想活命了!”女子对上青衣男子惊讶的目光。
青衣男子暗哼一声,还俨然不把女子放在眼里,臂膀一动,腰身一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出击瞬间,寒芒爆发,宛如闪电袭向白纱女子心脏。
然而
软剑被女子的手一瞬间挥去,却发出脆耳的声音,仿佛剑锋刺在了铁块上。女子的手套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金丝蚕软手套。
青衣男子面色微狞,一双冷眸瞪着女子,“无生楼的人!”
女子神情沉冷,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视线盯着青衣男子手里的软剑,“银蛇剑,江湖上神沙山马虚子佩剑,你是马虚子的传人义恺,如今在为兵部尚书凌云翼办事吧。”
女子轻笑睨着青衣男子,显然看透了他的身份。
青衣男子面色大变,看来女子说的不错,他就是义恺。
义恺冷笑一声,“不管什么身份,都各为其主卖命,无生楼不也是一样,有银子给,也不管雇主是官是民。”
女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那你错了,无生楼做买卖还是要看人来的,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请的起无生楼杀人。”
义恺身材高大,神情淡雅,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自信的气质。对于面前的这个无生楼的女子根本就未放在眼里,冷哼一声,“竟然今日所遇,那就比一比!”
“看你配着剑,想必也是剑者,就让我瞧瞧你的剑有多厉害,来吧!”义恺再次喝嗤一声。
“比剑?”
女子扫了义恺一眼,摇摇头:“我可不是来和你比剑的,没这功夫。”
女子太轻蔑的无视,但在义恺的耳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很好!”义恺很是气恼,抬起脚朝女子走去:“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何资本如此狂妄。”
他的神情渐渐狰狞,眼里闪烁着猛兽般可怖的凶光。他提着剑,突然前冲。
宛如长舌袭来,那剑平起而刺,似血盆大口,吞向女子。
女子不敢再无视剑气,剑一横,架住银蛇之剑,被他剑口荡来可怕的蛮力,震得身体发颤。
然而还未待女子回过神,那软剑剑锋又是一震,力量就像浪潮般,一股一股的从剑口传来。
女子有些承受不住,步伐连退,被之轰开。脸色一沉,心下暗呻,好一把银蛇剑,不愧为当年马虚子的佩剑。
迫于处于了下风,女子只有先离为妙,在抽开身后,闪身飞跃离开。
义恺没有追,只是突然想起他是来干嘛的。柳飘憶呢?他应该去找。
幽兰亭散的清净之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赶了来。
简修环视了一周,只见有打斗痕迹,地上的血迹,却一个人也不见。
憶儿呢?他心急的快要发狂。在春琳找去督抚司告诉他,小姐可能去幽兰亭见赵公子了,他就心急,急的是憶儿不可能真的是想和赵栩浩约见品茶闲聊。
她想干什么,他隐约有些猜测到了。在香山桃花观,憶儿的所作所为,他也猜测到了。
她心里目的到底是什么,简修不是很清楚,但他看的明白,憶儿讨厌赵栩浩,更是想对付那人。只是为何什么都不跟他说,自己要独自来应付赵栩浩,或是对那人怎样。
有什么不能和他说的,他可是她的夫君,难道不能让他去保护她?
幽兰亭没人,去哪了……
一颗粗大的树下,女子的双眸俨然如鬼魅,脸部狰狞,身子如木偶一样僵硬,一动一颤中不受控制的露出凶狠。
那双透红眼里所看到的眼前景物都成了迷糊不清,曲曲扭扭的幻境,景物都呈一个颜色淡红色。
顺着树林小径赶来,简修一双锋利的英目看到了柳飘憶那痛苦狰狞的脸。
女子的视线里看到了那抹呈半模糊景象的人,她认出了他。看到他来,她的脸色一瞬间的松柔下来,似看到了希望。
简修飞奔过去拥她。
还有丝控制的柳飘憶不留痕迹的避开了他的身体,脸倏地沉了下来:“离我远点。”
说罢,柳飘憶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清冷犀利的眸光从简修脸色扫过,“我说让你离我远点,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的下意识里盘须老道的话又飘在了她的脑海里,“怜霜啊,少发怒啊,不要发怒啊。”
是,她不能发怒,一怒,心中有火必烧之,情绪不受控制,那股力量庞大后是她控制不了的,蝶魂驱使她的行为,她会杀人,或许不管是谁。
简修怔愣片刻,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并不害怕,不是没见过。他知道只有让她冷静下来,便会什么事也没有。
简修的脑海里顿时闪过每次她要异样时的情景,在罗定州的柳府那夜,她咬了他的手,安静下来了。上次在府里,突然发狂,也是她咬了自己的手平息下来,这么说,只要她咬自己的手,就会好。
想至此,简修毫不犹豫伸出手掌正堵住她张口又要说什么的嘴。
手到嘴里,柳飘憶却想也没想,或许是早已经不受控制,用力的咬了下去。只见简修眉头一皱,抿紧的嘴不由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一丝血从女子嘴角流下的同时,她那双嗜血的红色双眸在慢慢消失,恢复了清澈。
松了口,手掌脱离,简修立即不顾手伤双手搂住她的身体。
柳飘憶缓缓将头靠在简修胸口,喃喃道,“让我眯一会,好累。”
简修望着女子疲倦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打横抱起她,径自带着她离开了。
没走几步后,简修见怀中的柳飘憶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柳飘憶醒来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内很安静,偶尔传来翻书的声音。柳飘憶坐起来,转头便看见了坐在窗边软榻上的简修。
这是在青鸾别院,柳飘憶一眼看了出来。
窗外的阳光淡淡打在他修长的指尖,泛起浅浅金色的柔光。他饱满的额头,高挺笔直地鼻梁,还有淡粉色的唇瓣。
柳飘憶没想到自己竟很喜欢看,而且此时还能如此专注的看他,一个男子的侧颜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只是在瞧见简修拿书的手掌时,他的手又被包扎了一圈纱布,顷刻间,发生过什么都涌进了脑海里,眸下一沉。
发觉后,简修把书一丢,立即起身走了过来,“睡醒了?”
柳飘憶捋了捋耳际的青丝,泪眼婆娑的低垂下眼敛,葱白的指尖磨掐着被子,“对不起,又伤到你了。”
这般温柔弱弱,真让简修反应不过来,和在发狂的她以及常清冷漠然的她完全两个样。
不过说到伤,简修的神情正色下来,抬了手看了看,心中确定了什么告诉她,“我觉得我的血好似可以让你在发狂不受控制时能救你,犹如灵药。”
简修的话似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
这话让柳飘憶立即抬了一双讶然的水眸盯着他看着。
血如灵药,她怎能不知,可惊讶的是简修的血对她也有用。水眸又以一惯的清冷凝着简修,但怔的一时呆滞。从未想过简修也能是她的良药
柳飘憶嘴角轻抽了抽,眼底浮现淡淡的戏谑笑意,恍似血是药才发掘一样,“不可能吧,血会是药?”
她害怕,怕简修认为她是魔鬼,嗜血的魔鬼。她不想承认。
“憶儿,有可能就是好,如果我的血真是能治疗你病的药,我可以用尽一身的血只为你不再犯病,以后能好好的。”简修温柔的嗓音听起来甚是暧昧,最深动入人心,可柳飘憶还是不愿意承认。
“不会是这样的,简修,你可能想过了。”她侧眸,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复杂情愫,不愿意接受简修的话。
简修哪还听的进她的话,脸上竟是兴奋,“找行如尘来,让他看看我的血一定能知晓答案。”
柳飘憶紧张心慌一把拉住就要起身的男人,“不能!”语气有些急躁,带着命令般口吻。
行如尘早就清楚,她也早就清楚。可是以为润泽玉的血才对她有用,现在简修也可以,但她却不想让行如尘知道。
她担心,行如尘以后为了她会对简修不利,犹如杀润泽玉一样要简修的命。
几丝秀发娴静的垂落双肩,简修回坐在床边用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看着她雪白中透着粉嫩的脸,声音温润而道,“憶儿,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算死也没关系。”
柳飘憶双目含情的落到简修身上,“不要说这话,你记住,以后不要为了我牺牲自己的性命,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简修摇摇头,“我不会听你的话。”
柳飘憶瞪眼一气,撇过眸默了半响,才道,“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行如尘会找到解决我身体的办法。”
雪圣鸟。简修顷刻间想到。
“行如尘跟我说过雪圣鸟的冰体如果融合在你的身体里,可以控制你体内鬼蝶的魂动。”简修漠了色说道,“但雪圣鸟在昆仑山,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不过,憶儿,我已经让锦衣卫去寻访雪圣鸟的踪迹了,总会有结果的。”
两人静默相视,柳飘憶迷惑问道,“真的有此鸟,真的可以找到?”
简修拥紧了她,安慰道,“一定可以找到,相信我。”
他看出来了,她宁愿相信鸟可以对她的蝶魂有用,也不愿相信血可以治疗她。而她只是不想牵累简修,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