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修将柳小姐抱进屋后,随即回过身来将门一把关上,众人都被关在门外。
允修和沫冒黎的神色还处在那般愣神讶然中,只有行如尘,他从容淡定,嘴角淡淡一笑,走到回廊里在木栏凳上坐下,恍惚在等着什么。
屋内,柳飘憶幽深的眸子呆愣在那里。
简修走近她,双手伸向她的胸前,欲准备脱她衣衫。
柳小姐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胸前,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要做什么?”的意思。
看到她的表情,简修嘴角微向上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温柔而道,“湿衣服都脱了,换掉。”
柳飘憶喃喃道,“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简修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笑笑,开门出去。
院里,允修,沫冒黎都未离开,就连那几个下人也都杵在那里。
简修一出来看了眼允修,又看了眼沫冒黎,从这两人的脸上,很明显看到满脸的疑问。
是有话要问,不只允修,沫冒黎也是一样。当日在罗定州时,血月当晚他们并未见到柳小姐那般让人不可信的场面,虽然心里疑惑过,可此时亲眼所见到那双嗜血的血眸,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月夜中,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允修面上的疑问毫不加以掩饰,扯了扯嘴角问道,“憶儿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哥应该清楚,竟然都看见了,四哥不必再隐瞒,说说吧。”
但是简修却是极其的淡定,深邃的眸子望向宅院里的下人们,朗声交代,“今夜的事,你们得闭口不言,不能向外透露,不然可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那几个下人等着,就是等候主子的这般交代,在简修话后,都忙垂目应道,明白。
简修抬手示意他们下去,那几个下人这才恭礼退下。
简修回眸见允修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沫冒黎,这才将目光落在允修的身上,沉吟,“今晚你也看到了,憶儿有病,还是那种言不出来的病症,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
沫冒黎立即问道,“到底是什么病?”
简修深邃冷然的眸子低沉并不想回答他。
“行如尘不是在这里吗,他也不能治好憶儿的病?”沫冒黎的神情无比凝重,质问道。
“哎,行大大夫,你是巫山妙医,难不成连你都症不出来病症?”沫冒黎立即看向坐在回廊里的行如尘。
行如尘还是那般神色淡漠,对于沫冒黎的话他不作回答。
柳小姐的情况能说吗,当然不能。
“世子。”简修冷冷的道。
沫冒黎回头对上他的目光。
“憶儿的事你不必操心,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简修语气极为淡冷。
沫冒黎嘴角轻颤,想说什么却憋住了不再多语。他怔怔的看了简修一眼,转身朝他自己的厢房走去。
简修等沫冒黎走后这才看向允修,依然冷冷道,“你也不必过多操心,将今夜之事埋在心里就行,”他顿了顿,道,“憶儿有我守护定会没事。”
这话一出,允修半响未做反应,随后才道,“四哥定会让憶儿没事,允修怎能不放心。”
他是笑非笑,这才离开柳飘憶的房外。
众人都散了,简修才侧过头看向行如尘,行如尘起身走向他,恍似明白他想问什么。
“大人,这样的情况想必您已经见过了吧,柳小姐身体里的那只蝶不安分,每当它在作祟要吸取柳小姐身上的精血时,这样的情况便会发生,以后可能会更频繁。”
简修满脸黑线,眉头皱得很深,深邃的眸子里都是难过。
“你还未找能控制的办法吗?”他问道。
行如尘沉眸,“这段时日在下都在寻找合适的良方,发现了一种方法或许能控制发作。”
“是什么?”简修立即问道。
行如尘一字一顿道出了个名字,“雪圣鸟。”
“雪圣鸟?”简修讶然。
那是传说中在高山雪山中生存的一种鸟,极少有人见过,只不过是个传说。行如尘的这般话俨然让简修觉得在匡他。他蹙起眉头,脸上有一丝怒气,“你没法子便用雪圣鸟来匡我,是不是!”
简修说出的话冷得瘆人,行如尘一笑,“在下怎会匡大人您呢,在下所言是真,只要找到这鸟,用内力将鸟身上的冰体输给柳小姐,柳小姐必然会控制得住那只鬼蝶。”
顿了顿,行如尘一脸茫然的再道,“那鸟是不容易找到。”
这夜,简修彻夜未眠,想的都是行如尘的那番话。
怎样才能找到雪圣鸟,这鸟这世上真会有?可不管怎样,他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第二日一早,简修便策马回到指挥使督抚司,让千户李如樟负责寻鸟这件事。
水波粼粼,河岸微风抚面。
岸边,冯思莹陪着父亲司礼监掌司太监冯保以及御史大人雷仕侦在钓鱼。
“我钓上来了!”冯思莹开心的扯着鱼杆,那开心的样子让冯保宠溺的看着她笑。
细细的鱼线上吊着一个瘦瘦的鱼,御史雷仕侦看到那小小的还没有巴掌大的鱼,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雷仕侦的笑让冯思莹不悦,女子撒娇的娇气道,“您老也钓上来一条试试啊,半日都未有动静。”
可就在冯思莹的话间,雷仕侦的鱼线上的浮苞真的动了,他手指轻轻一抖,将鱼线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拽了上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金黄色的长达半尺长的鱼。
冯思莹俨然佩服,瞪着那条鱼羡慕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冯保幽幽笑了声,“雷大人钓鱼可是有名头了,思莹啊,你个小女子又怎能和雷大人比呢。”
看着雷仕侦的鱼,冯思莹心中突然有些微微的不舒服,这种感觉出现的非常莫名其妙。
她并不是不会钓鱼,曾经的她,真的自己可是钓鱼高手,当然她只能隐藏。
“我不钓鱼了,我去采花。”冯思莹对冯保撒娇道。
“好,你去吧,别跑远了。”冯保满脸微笑吩咐着,他可疼爱这个宝贝女儿了。
冯思莹应了声向河岸的树林里跑去,可冯保让随侍的东厂太监跟了两人过去。
冯思莹知道有人跟了过来,心中及其不愿,转身就对那两人道,“本小姐只是采采花不需要你们跟着,你们回去保护父亲吧。”
她眼底一道精光闪过,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再说本小姐想方便方便,你们跟着本小姐能方便吗?”
东厂的那两名护卫神色恭谨,可又不敢违抗厂督的意思,站着不动。
冯思莹一怒,“本小姐说了,不必跟着。”怕他们为难,又一笑道,“若你们怕回去我父亲责怪,就待在这吧,本小姐去方便完后,你们再跟着可好?”
这两人才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冯思莹很满意,嘴角扯起一抹笑,在那两人的眼皮下向树林深处走去。
幽深的林里,树叶轻轻作响。
冯思莹一直在往前走,并未采花也不方便,恍惚在寻什么。
突然,眼前树梢微动,从天而降一个白衣,裹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男子的斗篷帽下是一块银色的面具,面具下的双眸深邃而冷然。
冯思莹一见并未害怕,而是单膝下跪,抱拳以礼,“主上。”
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一动,“雷仕侦想利用那封密信换取黔国公的信任,好让黔国公助他上位,获取更多权利,那点小计本座还不放在眼里。但他扣着那封信不给沫冒黎真迹,又想将黔国公的把柄捏在手里,这可就让本座小瞧了他。”
冯思莹垂目听着。
那幽深双眸的面具男子凝视着冯思莹,清冷的再次道,“本座是想掀起风浪让云南黔国公府抓住张希昂的辫子,他从中作梗让本座麻烦,你尽快解决此事,让云南世子确认那告密信出自张希昂之手。本座要利用云南黔国公府除掉张希昂。”
冯思莹立即道,“是,属下领命。”
面具男子轻轻一摆手,“你起来吧。”
冯思莹这才起身,可还是垂目不敢正眼多看。
“林幽檀。”一道幽沉的声音在她的面前响起。
冯思莹忙道,“属下在。”
“你的姐姐林微雨,本座知道她在哪,也知道她此时都在做些什么。”
林幽檀一愣,嘴角颤了颤。当年姐姐背叛了组织,主上可是饶了她一命,但也让她脱离了组织,在主上面前,林幽檀可是从不敢再提姐姐。此时主子提起姐姐,不知是何意?
林幽檀不语也不敢多问,只是一直垂目恭谨的站着。
微风吹起面具男子的衣袍,他在林幽檀的面前渡了一步,才将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本座再给你姐姐林微雨一个机会,若她还想待在本教里,本座可以不计以前。”
林幽檀心中一喜,下意识的抬起眸来满心欢喜的看向面前敬畏的人,“幽檀替姐姐多谢主上。”
“本座是看在你尽心尽力的面子上。”那个男人凉薄的淡淡而道,“但她不能直接跟在本座的身边,本座要她成为柳飘憶的侍女,不管她用什么方法。”
林幽檀不明白,微动了眸子,但还是什么也不问,立即答道“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男人语气依旧不变,“她在城西柳树巷的破屋里待着,你去把她找回来吧。”
林幽檀忙抱拳道,“是。”
“她那个赵家少夫人的身份应该去解决了再回来。”男人正色交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