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憶走到那园中时,园内的亭台里,允修靠在柱上默默的,宛修坐在凳上木然着神色。闵修则是将目光落在花草上,沉思。
她从容的走了过去,引起那三人投过来的视线。
对允修和闵修淡淡一笑,柳飘憶才将目光落在宛修身上。
她的唇角那一抹嗜血的笑意尽数绽放,整个人的气息愈加的森冷起来。
对柳飘憶看自己的表情,宛修带着笑意,脸上神色却是不卑不亢,丝毫不畏柳飘憶刻意散发出的冷意。
宛修竟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柳飘憶可真想将那布偶丢在她的面前,让她看明白,她所做的是什么事。
“憶儿,府上的事吵到你了吧?”说话的是闵修,三少爷。
柳飘憶那抹对宛修的冷意立即转换为柔笑,侧头看向闵修,道,“没有,府上出了事,我特来瞧瞧。”
“小银昨夜被人杀死了。”允修立即回她,目光看着她。
柳飘憶眉头微皱,“可知道是谁杀的吗?”
这话她在问允修。
允修摇了下头,沉色,“还不清楚。”
“或许是小银伺候得不好,让人不舒服动了杀手吧。”柳飘憶轻笑,将目光朝向宛修。
她那挂着笑意的脸,看在宛修的眼里却是觉得刺目的很。但是就这一笑,却是吓得宛修如坐针毡!
“柳飘憶,你都说些什么!”宛修嗤了声。
很明显,柳飘憶话就是在针对她,说她觉得小银伺候得不好,所以将小银杀了。
允修和闵修也听出来了,可这两人并不觉得柳飘憶就不无道理,都同时向宛修看去。
宛修看了看两个哥哥的眼神,诧异,“你们两个相信她的话?”
柳飘憶嘴角挂起一抹随意的笑,“小银不过是个奴婢,主子看她不惯了,杀个奴婢还不正常。宛修小姐,是不是?”
宛修被柳飘憶的指责气得瞪住眼睛,怒嗤,“柳飘憶,你”
她缓了口气,清冷一笑,再次对柳飘憶道,“你可是这府里的四少奶奶,不能乱咬舌根。”
柳飘憶挑眉轻笑,“我有乱咬吗,我不就是在分析嘛,如不是你,何必动怒。”
宛修愤然站起,冷瞪她一眼,“我懒得理你。”话毕,她甩袖离开。
柳飘憶漠视着宛修离开,随后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天阴沉得很。当她收回目光时见允修和闵修都望着她。
掩饰着自己心中对宛修的冷意,柳飘憶嘴角微勾起笑,问道允修,“五弟可是有何线索?”
她当然在问谁杀死的小银。
五弟?允修愣了愣,心中轻叹。自己比她大,现在的辈分倒是成五弟了,他在心里冷笑了自己。
“还未有可用的线索。”闵修回了她的话。
这么说不知道是谁杀了小银,柳飘憶清楚了,朝两人淡笑,“憶儿先回房了。”
闵修应了她,“好。”
允修只是看着她未做声。
回到清晖园,柳飘憶屏退了春琳和华樱,自己一个人坐在内室的软榻上,盯着手中昨夜从小银那拿来的布偶。
布偶上的针还插着,柳飘憶原封不动就这般拿回了自己的房里。此时,她阴冷的瞳孔嗜血般的盯着布偶,寂静的室内恍惚听到了布偶在对她的嘲笑。
绷着一张极致绝美的脸,脸色可着实让人看去会觉得鬼魅。
针被她开始一根一根的拔下来,丢在桌台上。每拔一针,她嘴角都扯起了一抹邪魅的笑。
如将刺猬身上的刺给拔下来般的痛快。
没有了针的布偶可好看多了,但也让她内心狂肆的笑了起来。痛快的笑……脸部有点笑得抽搐。
那笑声让在内室外花厅里的春琳和华樱听到了,两人莫名的对视了眼,不明里面的四少奶奶情绪。
大夫人院里。
大少奶奶梅新月在给大夫人顾氏捏腿,一到天气转凉,寒风冷冻,顾氏的腿疾就会犯。
今日从院里回来,大夫人顾氏就觉得腿特别的不舒服,胀痛。一直来梅新月伺候大夫人已经成了习惯,顾氏的腿一痛,梅新月就会主动伺候捏腿。
府里接二连三出了些事,顾氏也是头疼。一想到谁的胆子如此大,竟然在府中杀人,显然是挺了不怕自己丧命的勇气。
这一点,梅新月也在猜想。她看了眼轻靠在软椅上的大夫人,低声道,“上次宛修被刺,这次小银被杀,以新月觉得可能是对宛修有怨恨的人才会做出如此事来。”
梅新月把自己的猜想毫不保留的说出来。
大夫人顾氏仿若看生人一般的望着梅新月,眼底竟是探究之意。她拧紧眉头,“你的意思是对看不惯宛修的人做出来的?”
梅新月柔柔一笑,“这是儿媳的疑虑,母亲您认为呢?”
大夫人恍若所思,“谁会看不惯宛修?”她嗤了一笑,“看不惯她的人多着,府上的奴婢怕就有不少人。”
新月附和道,“是,宛修的脾性有时是让人恼怒,小姐脾气重得很。”
大夫人 冷不住嗤笑一声:“她那个样子喜欢的人不多。”
不过,大夫人着实沉了眸色,“可就算宛修不让人喜欢,想杀她的人会是谁?”
在府中杀人胆子那可是不是一般大。
梅新月很肯定的道,“儿媳觉得一定是府里的人。”
大夫人正了色容对一旁的许妈妈道,“让允修好好查,查出来千刀万剐,敢在府里杀人可真是不把这相府放在眼里了。”
许妈妈忙应声,“是,奴婢就去给五少爷传话。”
许妈妈走出去后,大夫人冥思着,满脑子都在猜想着谁会是那个凶手。
梅新月捏腿的动作未停,眼神无意的探了大夫人的神色,壮了胆子提了句,“母亲,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夫人顾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说。”
梅新月轻咽了口口水,把心中所想的壮着胆子说了出来,“憶儿会不会对宛修心有怨恨。”
话落,梅新月立即看了眼大夫人的神色,心中着实不安。因为在大夫人的心里,柳飘憶是何等的重要谁人不知,说到她,大夫人能有好脸色?
果不其然,大夫人一听,一把就将梅新月捏腿的手给拍开,满脸的冷意瞅着她,“你在说些什么呢?!”
梅新月立即跪了下来,垂着头,低声道歉,“儿媳说错话了。”
可这话大夫人不是没听明白,梅新月的意思就是宛修曾经让柳飘憶落水,所以在柳飘憶的心里对宛修有着怨恨,因为怨恨所以她对宛修动手了。
大夫人嘴角扯了扯,满肚子的火,“新月,你是这般看待憶儿的,憶儿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年来难道你不了解,她有多善良,多柔弱,你不清楚?”
瞪着梅新月,大夫人嘴角咬牙怒嗤,“你身为她大嫂,竟然这般说她。”
梅新月垂着头不敢抬,声音低下,诚恳的道歉,“新月错了,新月怎不知憶儿是什么样的人,留算他人对憶儿妒恨,憶儿也会以心善对待,新月不应该这样说憶儿。”
梅新月低垂的眼眸晦暗不明。
“出去。”大夫人下了命令,心烦得很。
梅新月只好起身乖乖恭敬的出去。
“茶”大夫人朝屋里的奴婢唤了声,脸色十分不好看。
丫鬟立即送上杯热茶到她桌边,生怕做错惹到大夫人责罚。
梅新月退下之后,大夫人眉头紧皱怎么都想不出梅新月与他说的话,心存何意。
梅新月也是在嫉妒她对憶儿好不成?
还是,在他人的心里也有这般对憶儿的猜想?
憶儿,真的对宛修心存怨恨,想报复,所以杀人?
想到这,大夫人脸色沉幽。怎么可能,她才不相信憶儿会杀人。
沉在屋里良久也未有下人去打扰她,喝完一杯茶,大夫人才对屋里的丫鬟问道,“四少奶奶在做什么?”
那丫鬟恭敬的回,“四少奶奶应该在清晖园。”
大夫人正色的再次问了句,“许嬷嬷可回来了?”
此时许妈妈正走进来。
大夫人看着许妈妈,心忧了下,才艰难般的怔着神色对许妈妈说道,“你说,憶儿会不会对宛修有着不欢合的心,心存怨恨,想报复她?”
这话让许妈妈一愣,眉心一皱,一脸慎重道:“以奴婢之见,应该不会吧,四少奶奶可是心之善意,柔弱清冷的女子,一向对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不可能因为落水一事就会如此,夫人想多了。”
这话让大夫人心中舒服了些。
许妈妈也是那般看待憶儿的,其他人一定也是那样觉得憶儿是善良的人,怎可能就因为那件事做出这般杀人事件来。定然不会。
大夫人抚了自己的胸口,放心下来。
看到大夫人神色缓和了,许妈妈一笑,“夫人太过担忧不该担忧的事了,这般对身体不好,奴婢让厨房炖点安神汤来可好?”
大夫人舒心的笑了笑,“好,多炖点给四少奶奶也送去。”
许妈妈恭敬道,“奴婢明白的。”
小银被杀的现场,允修还在认真的查看。府中出了此等大事,不找出凶手,他也不安。
允修的随从严崚正帮着一块儿在附近周围找找可有痕迹。
草丛里,严崚突然发现了一只耳坠,小心地捡了起来,立即拿到允修的面前,“少爷,您看。”
允修诧异的接过耳坠,拿在手上仔细地瞧着。突然,他感觉耳坠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