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激流看起来很猛,但打在身上,好像也不疼。
斯碧尔和斯内普一路也没撞到任何石壁,他们只是像在沸水中煮熟的蛋一般,翻滚着,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保护着。
在水流的冲刷下,两人随波逐流,上下沉浮。
其实时间大概只过去了二十几秒他们就已经被冲到一片宁静的水域中了。
但现在,不要说城堡密道的那个小洞了,就连刚刚所处的深坑,他们都找不到。
不过,这片水域的能见度似乎要比之前好很多,最起码,他们不用点亮魔杖,也能看清对方了。
不过无论哪个方向,往上面游总是不会错的。
两人奋力向上游去,斯内普边游边用魔杖变出两张。
他们把蛋兜住后,把在腰间打了个死结,拖着向上游。
鳃囊草的作用此时已经完全过去了,斯碧尔和斯内普不得不在鳃消失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幸好龙蛋的重量几乎轻得不可思议,并没有为他们增加什么负担。
此时,游在前面的斯内普忽然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袭击了,斯碧尔赶紧游了上去。
一只头上裹着海带的格林迪洛,与斯内普正面狭路相逢,他刚刚可能一脚踹在了斯内普的胸口,导致他岔了气。
斯内普铁青着脸,咬紧牙关对着这个格林迪洛放了一个“四分五裂”。
格林迪洛吃痛地收手,他的爪子上满是深刻见骨的伤痕,并且还有一些原本愈合的口子,又被划开了,流出绿色的浓稠液体。
斯内普神色痛苦地张大口,激烈挣扎着。
斯碧尔毫不犹豫地将他击昏,一手环住他的胸口,拼命向上游去。
那只格林迪洛仍旧不死心地想缠上来,待看到斯碧尔后,犹豫地顿了顿,一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心有不甘地瞪着她。
在斯碧尔凶狠的眼神下,他居然一边瞪着她一边离开了。
距离湖面似乎不远了,但胳膊弯里毫无声息的斯内普,却让她无比担心,她的思虑并没有纠结多久。
斯碧尔眼一闭,柔软的唇瓣相抵,给予生的希望。
渡完一口气,她再次一鼓作气地向上游去。
近了!近了!
肺部火烧火燎地疼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终于!
在斯碧尔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他们破水而出。
“喝!咳咳咳!”斯碧尔剧烈地咳嗽着,对于空气的美好,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将斯内普往上提了提,她拖着他,全凭自己的意志力游到了岸边。
此时,斯碧尔已经累得像一条死狗。
然而斯内普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黑色的头发像一团恹恹的海藻,黏连在脸上。
他脸色死白,像一具破败的娃娃,一动不动。
斯碧尔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她倔犟地把眼泪一把抹去,吸了吸鼻子。
当务之急要先把西弗勒斯肺里的水清干净才行,要怎么做?
一个沙哑难听的嘶嘶声在湖边响起,斯碧尔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顶着一头乱蓬蓬墨绿色长发,长相凶狠的人鱼趴在岸边。
鼓鼓囊囊的胸部露在水面上,仅用几根四指宽的海带随意裹住。
她伸出一根柴火般细长的手指指着斯内普,一个个细长的泡泡包裹住一道道水流,自他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升起,又如珠玉般碎落在地上。
直到最后一个水珠也掉落在地后,这个人鱼又嘶嘶叫了几声,指了指斯碧尔又指了指斯内普。
她用力鼓动着自己的大嘴,做出夸张的呼吸动作。同时,惬意地趴在岸边,将头搁在手臂上,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
这条人鱼为什么会知道人工呼吸?
瞥了眼紧紧闭着眼的斯内普,斯碧尔也没有犹豫,不就是人工呼吸嘛!
一回生,二回熟!
她深吸一口气,先是双手相叠,做了心脏按压,接着她一手压住斯内普的额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将口中的气吹了进去。
“咳咳咳咳!”
斯碧尔不知道重复了这个动作多少次,斯内普终于在她手都发麻的时候,脸色通红地咳着醒了过来。
就是他这个一手撑地,一手用手背遮住自己嘴的动作让斯碧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斯内普尤不自知,他震惊地看着斯碧尔,“咳咳咳!你!咳!你,在干嘛?”
斯碧尔一阵羞恼,“你!你瞎啊?!我在救你啊!”
饶是一向冷静的斯内普大脑也免不了片刻当机,他快速回忆了一下最后失去知觉前的情形。
哪怕眼下还穿着湿哒哒、冷冰冰的衣服都赶不走他脸上都可以煎蛋的温度。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斯碧尔的功劳。
斯内普别扭地别过脸,低垂着眼,盯着湖边的碎石子,期期艾艾地向斯碧尔道谢,“谢谢你,斯碧尔。”声音细如蚊呐。
斯碧尔不自在地轻哼一声,用手扇了扇脸,反手拿着魔杖对着自己,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烘干。
一旁看戏看了很久的人鱼看到她开始烘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
斯内普这时才发现,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
他对这黑湖里的生物已经有点阴影了,当即手脚并用地倒退到靠近树林的草地上,瞪着那条相貌丑陋的人鱼。
人鱼并不在意斯内普的戒备,她只是默默地盯着斯碧尔看,用手指点了点湖面,示意她下湖。
斯碧尔看了斯内普一眼,“我跟着她下去。”这人鱼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肯定是知道刚才他们干了什么事。
“别!”斯内普弱弱地阻拦道,“我们还是走吧。”
“没事,她刚刚也救了你。”
没有给斯内普反应的时间,斯碧尔径直跳入冷澈的湖中。
“她刚刚救了我?”
斯内普怔怔地用手摸了摸嘴唇,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苍白起来。
“呕”
不知道斯内普在岸上因为她的话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联想。
当黑湖冰凉的湖水再次浸透了她的身体后,斯碧尔冻得打了个哆嗦,她觉得从今天开始她得有一阵子不能直视黑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