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年,更新元年,土骑食二一八年,罗慕洛一一零五年,塞元七九九年,荣耀六十年。
九月。
碧海蓝天之间,鸟儿在欢快的起舞,鱼儿欢快的畅游,平静的蓝海海面上,成群结队的白帆,伴随着悠悠的西北季风,往南驶去。
自大夏成为木刻半岛名义上的共主之后,纷纷扰扰的山海走廊总算是停歇了下来,人们生活的主旋律开始从备战或参战,转移到日常生产,尤其是山海城邦赖以立基的商业,商人们的嗅觉仅次于政客,几乎在第一时间,他们就活跃了起来,而当物资重新流动后,商人们惊奇的发现,有共主和没共主,感觉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大夏工商司的强制干预下,各藩镇的一些不健康的苛捐杂税纷纷取消,以往那种各收各税,三步一卡的情况不复出现,每镇只能保留一个两个关口进出口。
虽说七大藩镇的独立性很强,但,大夏的威严正当时,还没人敢在这点小事上与大夏朝廷唱反调,加之,大夏的要求合情合理,并非蛮不讲理的强人所难,本身就不占道义,胳膊还没人家粗,因此,就七大节度使而言,夏律基本上都要遵守。
过路费至少节省了三分之二还多,除此之外,去木刻草原的商路也变得畅通无阻,再也不用担心不走运被野蛮的鞑靼人截杀,导致人货两空,去草原,已不再是一条危途。
由此,经商的门槛无疑被大大削矮。
战后的新秩序,对山海商人来说,实在是太完美了!
这一发现,让商人们大喜过望,商人阶层很神奇的成为了第一批拥护山海一统的原住民群体。
当然,他们只是拥护统一,至于谁来统一,他们不在乎。
又当然,拥护新秩序的,只是占群体大多数的中小商人,手眼通天,人脉广布的大商帮反而将失去大部分的垄断地位,面临更多的竞争对手,故而,对于促成这一切的大夏,他们心怀怨念。
不过,无论他们心里怎么想,行为上都是一样的,但凡是能赚钱的事,他们都乐此不疲。
此时,这一队往南航行的商船,就是隶属于定南军余扶城的三个大商人,其后,又都与节度使府有联系。
像他们这样,由多家船队凑到一起行动,在蓝海海面上很常见,无他,安全尔。
宽阔的蓝海上,岛屿密布,千奇百怪,走熟的路只是涉及到很小的一部分海域罢了,这种环境下,自然就少不了一类特色人群海盗。
如今的大夏海军左庶长、海军部参谋司郎中罗布蓝海,在上岸前,就是一名前途无亮的蓝海海盗,而且还是海盗团大当家的。
苟布呈,作为一个活跃在蓝海地区的老海狗,一度与罗布蓝海齐名,现在仍然干着海盗这份有钱途的职业,并且他还带领旗下的血鲨海盗团,在蓝海海面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可以说是声名赫赫。
作为一名海盗头,苟布呈的日常生活非常规律,总结下来就两种形态,有生意的时候就做生意,没生意的时候就我在家里喝酒吃肉玩女人。
托了混出的名头的福,道上的人都给点面子,苟布呈在蓝海这一片消息尚属灵通,这不,今天他就得到了一条好消息有肥羊路过。
苟布呈的人生信条是什么?有钱不赚王八蛋!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血鲨海盗团倾巢出动,大小船只一共五十二艘,呼啦啦就往肥羊行驶的海域围了过去。
一个海盗团拥有船只五十多艘,这个实力相当亮眼,甚至超过了一些邦国正规海军的实力。
而不幸被血鲨海盗团盯上的肥羊,正是慢悠悠往南方航行的定南军商船队。
于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下,两者就这样在茫茫大海之中相遇,一个猝不及防,一个好整以暇。
“不好,是血鲨!”
懵逼,惊恐,抱怨,哀叹……充斥在商队所有头头脑脑的心中。
他们迅速聚集到一起,商量着是主动点,各家摊派过路费送过去,还是先跟地方接触一下,视情况而定。
他们正在这商量的热火朝天呢,哪成想,那边的海盗一点耐心都没有,更是根本没有简简单单收点过路费就算了的意思,直接发动了进攻。
“狗日的苟布呈,竟然当真敢不讲规矩,他不怕事后余扶家的报复吗?”商队中的管事疯狂咆哮,满脸惊惶。
可惜,苟布呈压根就不会听到,听到也不会在意,甚至还会嗤之以鼻,要是怕报复,这世上也就不会有海盗了。
真以为那些衣冠楚楚的贵族巨商是慈善家啊,只抢钱不杀人就不会被报复了?天真!
真要比起来,那帮人面兽心的家伙,吃起人来比海盗凶残的多了,那才叫一个不吐骨头,只不过一个合法吃人,一个是不合法的罢了。
至于规矩,次次都不讲那肯定不行,纵然不怕苦主报复,同行们也决计饶不了他,海盗虽然大多大老粗,但也知道不能杀鸡取卵。
可偶尔不讲一两次,却是无碍,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情绪。
所以,谁叫苟布呈今天心情不佳呢,合该定南军商队倒霉。
…………
海盗集团以有心算无心,更何况他们本身的战斗力就要胜过商队一头,如此,几乎是一个照面,商队就被打的四分五裂。
火在烧,血在流,疯狂在肆虐,罪恶在上演,最终,血鲨海盗团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此战,血鲨以微乎其微的损失,换得了商队的覆灭,和足以装满所有五十多条船的货物。
相应的,商队的损失,都不能用惨重来形容,货物损失倒是其次,人员伤亡才是大头,幸存者十中无一。
双方都离场后,没一会儿,交战海域就恢复了平静,只有四散漂浮的碎木板、破帆布等,兀自控诉着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罪恶。
幸存的商队成员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一口气飞奔回余扶城,随着他们的回归,他们的遭遇,瞬间如飓风般刮过整个定南军辖地。
余扶立世气的一佛冲天,然并卵,胳膊长得短,海上的事他管不到,无奈何,只能使出新学会的必杀技。
叫家长!
一纸奏状就发到了东部战区司令部,摆到了东部战区总司令、大庶长、丹阳伯陈何的案头。
陈何最近一直忙着两件事,一为安定地方,威慑诸藩,二为开拓木刻海峡对岸的斑石半岛,才没工夫管海盗的一点破事,对于余扶立世的告状,只是粗略过了一眼,转手就上报到了内阁和大都督府,然后就不再关心。
正在老巢里春风得意的苟布呈,绝不会想到,就因为前几天自己的一次发泄,会导致整个蓝海海盗业的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