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在谢思恒的食物里下了毒药。一下完,他就心如刀割。这毒药,毒的谢将军的命,可毒的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命。他这是在自己下毒毒自己呢。他无不自嘲的想。
安排新来的狱卒把食物送进去后,他的心就一直处在煎熬中,他甚至不明白,他到底是希望自己能够成功,还是希望自己不成功。
食物送进去后,大理寺卿一直在外面等着动静。狱卒头领在后面跟着他,不知道自家大人在做什么。他也没有权利过问,跟着自家大人等就好了。
谢将军没吃食物,结果一个新来的狱卒吃了食物。大理寺卿的心里五味杂陈,如此一来,岂不是间接害死了一个无辜之人。
里面传出聊天的声音,大理寺卿又开始有些不理解,谢将军怎么会有心情和一个狱卒聊呢,他实在想不出两人这天差地别的身份有什么好聊的,这个狱卒刚刚还抢了谢将军的食物,神奇的是两人聊的还不错。
他见到谢将军的时候一直都是在朝堂之上,因为不熟悉,多是听说的他的事迹,对他存的是尊敬之心,在谢将军在大理寺的这段日子,看他悲伤的神态,除非他有什么吩咐,狱卒们更加不敢和他搭话。所以不曾想到,私底下,谢将军竟然还挺平易近人的。
听到声响,他就知道坏了,连忙跑进去,看到的就是狱卒七窍流血,两只眼睛圆鼓鼓的瞪着他。
大理寺卿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看到的就是脸上布满了青筋的谢思恒。他的心一沉,知道事情不好收场了。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狱卒头领有些惊慌和疑惑的问道。难道大理寺里混入了奸细,在别人吃的饭菜里面加入了毒药?
“你问我,我问谁去,给我查啊!”大理寺卿生气的说道。
“是。”狱卒头领连忙说道,转身就往外面走。
“等等,你干什么去?”大理寺卿叫道。
“叫兄弟们调查。”
“调查之前你不会先把这具尸体给处理掉吗?家属发一些慰问金,就说是因公殉职。”大理寺卿吩咐道。
“是,大人说的是。”
大理寺卿下的毒是鲁君莫给的,虽然死状有些凄惨,但是即便仵作去查,也查不出下毒的端倪。这药千金难求,他就这么给浪费了,还暴露了,不知道大皇子殿下会不会灭了他。
狱卒头领正要去拉新来的狱卒的尸体,突然想到什么,风一般的跑了出去,空中只留下一句:“我得赶紧去叫兄弟们别吃饭,说不定这奸细在很多人碗里都下了毒。”
大理寺卿一个人留在原地吹鼻子瞪眼。他怎么碰上这么一个榆木脑袋的手下。
不敢再看谢思恒,大理寺卿也打算走。
“你等等。”谢思恒喊道。
“谢将军,有什么吩咐?”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恐怖的声音,大理寺卿僵硬着身体转身,恭敬的作了一揖,问道。
“他是为什么死的?”谢思恒慢慢松开自己的拳头,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声音朗朗的问道。
“这个,这个,是属下的一时疏忽,属下一定会彻查清楚,还这名狱卒一个公道。”大理寺卿连忙恭敬的说道。
“如果本将军没有看错,他吃的那一份,似乎是本将军的食物?”谢思恒眼神冰冷的说道。
“这个,确实是。只是谢将军也不要多心,他突然七窍流血,原因还没有查出来,也不一定和这个食物有关系。刚刚微臣管的手下太鲁莽了,看到是在吃饭的时候倒下的,就以为毒是下在食物里面。”大理寺卿摸了摸额头的汗,大脑快速运转,说道。
“是吗?不知道可否劳驾大人把食物端到本将军面前来给本将军看看。”谢思恒见大理寺卿不认帐,说道。既然大皇子要下毒,肯定是通过大理寺卿,这点他根本就不需要怀疑。
“这个自然可以。”谢将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可不代表对有没有下毒精通,给他看看又何妨,反正是特制药,看不出什么端倪。
大理寺卿恭敬的把拿起了鲜菇汤递到了谢思恒伸出道栏杆外面的手上。
谢思恒看了看汤的成色,结合刚才狱卒毒发的状况,说道:“七窍生烟毒。无色无味,进入食物后溶解,中毒后半个时辰内的一个时间点,随时倒地,呈七窍流血之状,用银针试毒也试不出来。”
“这种毒药,千金难求,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是怎么得到的?”谢思恒质问道。
“微臣惶恐,谢将军怕不是糊涂了,这事和微臣没有什么关系,微臣只是刚好赶到而已。”大理寺卿试图狡辩。
“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会要告诉本将军你刚刚立刻赶过来,是一个巧合吧。下个毒还心虚,想来看看情况,就怪不得你暴露了。”谢思恒有些冷漠的说道。
“微臣惶恐,还真的就是巧合。谢将军不信,可以问狱卒头领。”大理寺卿低着头说道。他的命真够苦的,里外不是人。被谢将军怀疑完,等下肯定还会被大皇子训斥。
“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也不想和你多扯。我都保住你和你家人的性命,前提是,听我的。”谢思恒冷淡的说道,表情有些阴狠,显然是被惹怒了。一次两次的欺负到他头上来,当他谢思恒是好欺负的吗?
“你怎么知道?”大理寺卿惊讶的抬头。
谢思恒轻轻一笑:“我当然知道,你能接到毒杀我的任务,自然自己就活不成了。”
“可你宁愿自己也活不成还要来毒杀我,自然是因为你的家人。这种思路,很容易能够猜出来。”谢思恒说道。
“将军猜的丝毫不错。”大理寺卿跪在了地上说道。
“还请谢将军给指条明路。”大理寺卿磕头不起,说道。
“咱们可以好好合作。在牢房里这段时间,你和大皇子殿下禀报我已经被除掉了。”谢思恒轻轻的笑着道。
“什么?”大理寺卿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