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红衣少女得意的瞧了一眼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倒是不慌不忙不见她动作,手中茶盏中渐渐幻化出一尾鲤鱼。那鲤鱼尾巴朝下,身体弯曲正像是要跃出龙门一般。
须臾间鲤鱼渐渐幻灭,再瞧那白衣少女茶盏中的牡丹早已消失,盏中已露出大片水痕。
到此这白衣少女已是赢了,但她神色未改,对那红衣少女拱手道:“承让了。”那声音轻柔似是心上被羽毛轻轻抚过,让人放松中又带着悸动。
宋如是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声音,便好奇的朝那少女看去。那少女体态纤细、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只那纤细中带着几分瘦弱,白皙中带着几分苍白,面容中带着几分病容。像是清晨花瓣上凝结在露水一般,让人过目难忘却又转瞬即逝。
“这就是太守家的大娘子萧婉儿。”绾绾在宋如是耳边轻声说道。“那个穿红衣的就是刺史家的三娘子李樱。”
宋如是暗道,那李樱果然很有李家风范,只那神态便与李衡有七八分相像。倒是李诃与这两人不似同根生的李家人。
那边李樱因斗茶自觉气势矮了萧婉儿一头,打眼一瞧见宋王两人正窃窃私语,顿时眼珠一转对着两人说道:“听闻绾绾家里来了位嫡亲的表姐,生得甚是貌美,绾绾莫不是怕被表姐抢了风头所以把美人藏了起来。不过你这丫鬟倒是生的不错。”
“想来是三娘刚输了比赛,所以眼神不大好,这便是我表姐宋家大娘。”绾绾似是没听到她话中的挑衅之意,笑着对三娘说道。
“传言果然不可信,倒是我看茬了,错把小姐当丫鬟了。”三娘说完众人便都笑了起来。
“三娘果然有趣,只是日后莫要错把冯京当马凉,被人给编到笑林集里,可就真成笑话了。”宋如是笑道。
“噗嗤”一声,却是那萧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如梨花盛开那几分病意也消失不见。
“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成了笑话。”李樱冷哼一声,她的那帮笑脸姐妹团也瞬间变了神色,都斜睨瞧着宋如是。
宋如是倒也没往心里去,被一帮未成年的丫头片子瞅着她还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所以她很是坦然。
“笑不笑话的倒是不要紧,只是别成为笑柄就行了。”
“不过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在城里住了几日便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娘子了。”李樱身后一个矮胖的娘子对宋如是不屑道。
“不知这位娘子如何知我心中所想,莫不是娘子推己及人才这般想的?”宋如是这么一说正戳到那矮胖娘子的痛处,因为她如今便客居李家,所以才会事事以李樱为马首是瞻。如今宋如是这么一说,她便涨红了脸不再言语。
“莫因为无谓的争执辜负了这大好春光,我要去赏花了。听闻王公子今日也在。”萧婉儿手搭凉棚说完便径自去了。
宋如是正疑惑她这是何意,再一看那帮笑脸姐妹团已簇拥着李樱去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绾绾在李樱那里从来都是吃瘪的,如今见宋如是初战告捷,正用仰慕的目光看着宋如是。宋如是哈哈一笑,与绾绾相携而去。
刚拐出牡丹园,便碰见了本来吆喝着去看王公子的萧婉儿。
“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一起走走?”萧婉儿浅浅一笑。
“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一起走吧。”绾绾顺势挽过萧婉儿手臂,“我这左搂右抱的都是美人,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绾绾站在中间挽着两人笑道。
“你这丫头懂的倒是不少,小心我告诉姑母去。”萧婉儿伸出手指轻点绾绾额头。
“不知绾绾有没有开始绣嫁衣啊。”宋如是打趣道。
“我有没有绣暂且不说,我敢肯定你们两人定是已经开始绣了。”绾绾边说边跑,忙里偷闲还给两人做了个鬼脸。
“我倒是听说那李樱已经开始忙着绣嫁衣了。”萧婉儿悄声对宋如是说道。
“当真?”?本已跑远的绾绾听到这话,赶忙跑回两人身旁支起耳朵问道。
“比真金还真。”萧婉儿回她了一个笃定的眼神。
“可她那出身如何配得上王公子。”绾绾急道。
“怎么不行,她如今可是刺史家的嫡女。”萧婉儿口中说着,眼睛却看向脚边开得正的那株桃红。
“可是这诺大得庆阳府中,谁不知她那嫡女身份怎么来的。”绾绾嘟着嘴巴一副气不过得模样。
“怎么来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瞧如今在这庆阳府中哪家娘子不是上赶着跟她说话。”萧婉儿轻飘飘的撂下一句。
“那又如何?我就偏偏不爱搭理她。”绾绾双手抱胸不屑地说着。
“是是是,咱们的绾绾最厉害了。”萧婉儿揪了揪绾绾的发髻。
“可是就算她是刺史府嫡女,那王公子如此品格,也不是她能肖想的。”绾绾一边试图躲开萧婉儿的魔爪,一边口中争辩道。
听到这里宋如是严重怀疑,绾绾是看上那王家公子了,但她年纪又实在太小,也就十三四岁。自己在这个年纪还在每天跟男同学打闹好吗。正想着却闻萧婉儿那边一声长叹:“以她的身份正妻自然是高攀了,但一个贵妾的名头是跑不掉的。”
“哼,我不信。”绾绾一甩辫子便跑开了。
“大娘,为何而来?”萧婉儿歪头看向宋如是。
“诸多缘由,但绝不是因为王公子。”宋如是嫣然一笑。
“如此甚好,我素来不喜那些以情为名,实为名利之人。如若感情都能拿来算计,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呢?”萧婉儿话到最后神色中便带出了一丝落寞。
“娘子所言甚是,所谓人生苦短,我有糕点。娘子尝尝?”宋如是说着从怀中摸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递给萧婉儿。
萧婉儿顿时忍俊不禁待要说些什么,却闻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两人回头一瞧,来人正是李诃。
自那次在佛光寺一别,宋如是已是数月不曾见过李诃。
相比上次,他的状态倒是好了许多,如今着一身青衣,依旧高远淡泊,但神色中又仿佛与往日有些许不同。如何不同,宋如是一时倒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