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屋中布置的极为清雅,唯有一案一柜一榻一屏风,如此布置显得这屋中空间极大,倒也把案几之后的李诃显得极为渺小。
青衣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如此情景,她心中一痛,蹲下行礼。
“大公子”。
“你今日为何擅作主张。”李诃听到声音方才抬头看向青衣。
“她并不适合公子。她不过是……”青衣似是被李诃的目光灼了一下。
“适不适合,我心中有数。”李诃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公子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如今又为了她让齐氏起了疑。公子多年经营,为了她值得吗?她父亲只是区区的八品县丞,经商的祖家又已败落,如今只会拖公子后腿。公子若是寻个母族强大的娘子,便比不会如此辛苦。”青衣捏紧了拳头,索性把心中想法一股脑的说出来了。
“青衣,我并不是借了谁的力才有今日局面。千金易得人心难求,她即使没有母族加持,我也照样能护得了她。”李诃说完便不再多言,挥手让青衣下去。
“公子,是奴婢想茬了,奴婢再不敢了,公子千万莫把奴婢赶走。”青衣伏在地上,泪珠落在面前的青砖上,又迅速洇了下去。
“你去吧。”李诃不愿多言,起身便要出门。
“公子,求公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青衣眼看着公子便要出门,绝望慢慢从心底扩散开来,她仍不死心,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青衣,你的心意我其实一直知晓。未曾点破只是想着时间久了,你自然能明白什么人才是最适合你的。没想到一念之差,竟是害了你。你已不适合待在这里了,这银票足以让你过好后半生了,你拿去吧。”李诃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青衣面前的青砖上,再不犹豫转身疾走几步出门去了。
青衣痴痴的看着他的影子一点点的消失不见,她回过头来拿起那张面额千两的银票,紧紧地捂在胸口,只因这银票上还有公子残留的温度。
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悲伤有人怒。
如今的李衡便很是愤怒,也是的,大早上的便被摆了一道,换谁也都会愤怒起来。
其实早在那帮人乌泱泱的进来之前,他便醒了,他昨日与一帮公子哥们一起在醉春楼里玩乐到三更方才归家,加之饮了不少的酒,索性便睡到了此时。
他乍一醒,便感觉到怀中正搂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小丫头。
他心中暗道,这丫头倒是识趣,既然美人入怀,他便也不再客气。当即翻身而上,看向怀中女子,这一看倒是把他看得一愣,这并不是他房中的丫头。
眼瞅着这丫头,面容稚嫩,眼睛紧闭,睫毛轻轻颤动。再往下瞧去,身材颇丰,很是合他心意。
即是自己送上门的,他便也不再客气。他刚把碍事的衣衫扯掉,门口便响起了梁二娘的大嗓门。
李衡细细听去,门口声音竟是有数十人之多。他脑中飞快思量,自己虽是自命风流,但是被数十个娘子,堵在床榻之上,岂不是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他抓起衣衫便要跳窗而逃,这一抓不要紧,竟又抓到了个女人。
他朝右面看去,竟然是齐鸢儿,她不是一直爱慕李诃吗?怎么如今倒衣衫不整的到了自己榻上。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这是被人设计了,如今事态紧急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他复又抓起衣衫,打算跳窗而逃。
哪曾想到刚刚起身,门便被心急的梁二娘一把推开。
李衡心中默默地骂了梁二娘几声,身子一横,眼睛一闭,便索性躺在榻上继续装睡。
后来便是一阵喧闹,接着便又是一片死寂,再后来又重新喧闹起来。
他到这时才想到,今日便是母亲为李诃相看娘子的日子,这帮娘子当中必有自己未来的长嫂,想到以后长嫂看自己的目光,李衡心中一颤,但他随即又想到,自己本就日日在外玩乐,即是成了自己长嫂,那又如何,反正日常也见不了几面。想到这里他倒是坦然起来,心思平静下来不久,他便又睡了过去。
他是在长姐的怒吼声中,再次醒来的。
“衡儿,到了这时节,你竟然还在睡。”李樱站在他榻前,怒目而立,像是庙里立着的怒目罗汉。
“那长姐说我该如何?那梁二娘可是你的人,如今一大早的跑到我这里来寻开心,你莫要说是她自己的主意。”李衡一瞅,两美居然还在,他很是惬意的侧身支起手臂反问李樱。
“都是宋如是那贱人溜得快,不然如何会成这般模样。”李樱想到此便愤恨不已。
“长姐,倒是一句话推了个干净,我却要找谁说理去。如今在这庆阳府中我怕是成了头号浪荡子了。”李衡并没有听过宋如是的名字,如今两美在怀他对别人也生不出兴趣来。是以他神色悠闲,语气悠悠的说道。
“你以为你本身不是吗?你快些带着那蠢丫头离开,我有话要与鸢儿讲。”李樱一把拉起李衡,若是鸢儿醒来,瞧见如此情景又怎会心甘情愿跟了李衡呢。
李衡从善如流的坐起身来,在李樱嫌弃的目光当中,捞起齐如玉抱在怀中,径自出门去了。软玉在怀,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到了书房门口,他踢开房门把齐如玉放在窗边的榻上,便要覆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