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桂儿才八岁,何况,我觉得王大娘为人太过热切了些……”腊梅实话实说道。
春花叹了一口气,“八岁却是太小了些,日后只怕还得你多看顾些……”
“姐姐怎知,娘子一定会留下桂儿?”腊梅看着春花的眼睛问道。
“不若咱们打个赌,若是娘子留下桂儿便算我赢,若是娘子没有留下桂儿便算你赢如何?至于彩头嘛,就由你来定。”春花眼珠子转了一圈,之后笑着说道。
腊梅未曾料到春花竟然蓦然说到此处,她垂下眼眸,语气坚定的说道:“赌便赌,既然姐姐说由我来定,那么彩头就赌姐姐头上这枚琉璃簪子如何?”
春花登时一阵肉痛,她默了片刻,才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吧,但若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我若输了嘛……”腊梅故意死死盯着春花头上的琉璃簪子,待瞧见对方眼中的不舍几乎溢出眼眶之后,腊梅才笑着说道:“我若是输了,那便不要姐姐的琉璃簪子了,如何?”
春花心中先是一喜,待反应过来,又懊恼的看着腊梅不甘心的说道:“那腊梅无论输赢岂不都吃不了亏?”
“彩头是姐姐让我定的,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说了彩头。姐姐如今莫不是要反悔了吗?”腊梅反客为主道。
春花被腊梅堵的说不出话来,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低声说道:“但是好歹赌约要公平些才是,不然拿我的东西当彩头,我便是赢了又能得到什么?”
腊梅偷空在春花脸上捏了一把,春花的面颊上登时留下了一个面粉印儿。腊梅这才想起,自己刚和了面,还未净手,她待要提醒春花。背后突地一阵冷风扑背而来。
蜡梅扭头一看,原是厨房的门帘被人掀开,接着那人便走了进来。腊梅一瞧,来人除了朱三爷还能是谁,她也是有眼色,回首对满面惊喜的春花低声说道:“我去瞧瞧娘子。”
腊梅蹑手蹑脚的从厨房钻了出来,其实她的动静即便放大点也无妨,因为厨房当中的两人,眼中除了彼此已无旁人。
朱三爷快步走到春花面前,关心的问道:“听闻你前几日被人捉去了?”
他自然知晓春花是被谁捉去的,但是齐氏身为长辈,他虽是恼恨,但也无妨直呼其名。所以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
春花本是粉面娇羞,乍然听到朱三爷提起此事,那日脑海里的记忆便排山倒海般的重现,春花面色一变,惊恐的说道:“夫人来了,她来到长安城了……”
朱三爷瞧见春花惊吓的模样,心中一软,他拉起春花的手安慰道:“春花莫怕,她即使来到长安城中,又能如何?这里不是庆阳府,可由不得她为所欲为,她可曾伤到你了?”
“这个并没有,夫人使人把我骗过去之后,便让我想法设法联系上大公子,不然她便永远不会放我离开,让我这一生都见不到你。”春花抖着肩膀说道。
朱三爷瞧见春花这般模样,一时之间倒也顾不得那些个礼数,他轻柔的把春花揽入怀中,轻声说道:“她若是有那般通天的本事,你又怎能还在此处。”
“可若不是她身旁伺候的丫头,偷着把我们放出来,我和娘子又怎能这般顺利的回到此处……”
说到这里,春花突觉不对,她迟疑的说道:“那个小丫头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她把我们放出来,到夫人那里又该如何交代,夫人定然不会放过她的。那丫头虽是说话难听,但是人却是好的。”春花拧着眉头,不由为那小丫头担忧起来。
朱三爷低笑一声,舒了一口气,笃定道:“我猜那丫头定然无事。”
春花从朱三爷怀中抬起头来,看着朱三爷肯定的眼神,好奇的问道:“三爷如何得知?”
朱三爷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因为那丫头是王公子的人。”
“什么?”春花惊道。
“她以为她算计了王公子,其实自己早已身在局中,却全然不知晓。”朱三爷说的含含糊糊。
春花虽是好奇,但心中也知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多问的,她缩了缩脑袋说道:“夫人的手段非同寻常,不然许姨娘也不会落到那般的下场。”
“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朱三爷寥寥数语便道出了许秋意的下场。
“三爷来了,英哥儿怎么没跟着来?”春花放下齐氏之事,又想到了英哥儿。
“英哥儿前些时候被李兄带着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便一直呆在李兄那里,说是迷上了雕刻玉石。”朱三爷提到英哥儿面上也带出一份迷惑不解。明明英哥儿这孩子之前还说很喜欢自己的住处,怎么出个门的功夫,就再不回来了?想到这里朱三爷也很是怅然。
“雕刻玉石,英哥儿之前不是跟着三爷在读书?”春花面上的神色与朱三爷面上的不同。
朱三爷面上的是怅然之色,春花则是带着茫然,但她心中也隐隐知晓,英哥儿这孩子素来都是个有主意的,若是他打定了主意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旁人还真的不好随意过多干涉。
“英哥儿这孩子极是聪明,千字文不过月余的功夫便已都会写了,四书五经也看了一半了,如今虽说是跟着李兄那里学着雕刻玉石,但读书之事,想来也不会随便撂下的。”朱三爷肯定的说道。
春花这才放下心来,须臾之后,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从朱三爷怀中探出头来,刚要开口,朱三爷的手指已轻轻的搁在她的唇上。
在春花茫然的眼神当中,朱三爷哀怨的说道:“经久不见,春花姑娘便没有私房话与我说吗?”
春花在朱三爷怀中探了一半的头,登时缩了回去,她在朱三爷怀中,讷讷的说道:“自然有好多事情与三爷说起,不过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而已。”
“那就捡着最想说的事情说。”朱三爷鼓励道。
这话给了春花莫大的勇气,她探出头来,面上带着三分娇意,三分羞涩,剩余的四分情绪,便隐在了她的双眸当中。
朱三爷支着耳朵听了良久,才听到春花清脆的声音响起:“三爷的亵衣,我还未绣好,三爷可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