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家主人虽然没有见飞飞姑娘,但是却又专门做了糕点出门,当时我并不知道主人去了哪里?直到我看到了那片小竹林。”庆儿指向花间小酌探出墙角的一抹绿意说道。
春花这才想到留香糕点铺后院突然多出的一丛竹子。如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处,她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莫不是因为飞飞姑娘,你家主人才会离开家乡来到了长安城中?”
庆儿垂着脑袋不情愿的说道:“我曾听说过主子有个未进门的娘子,不知是不是飞飞姑娘。听说那家姓魏的娘子,与我家主人定亲以后,又攀了高枝,于是便退了亲奔着高枝去了……”
“姓魏的娘子?”春花惊道,飞飞姑娘本家可不就是姓魏?
“我没记错的话,那娘子确实姓魏。她原本与我家主人感情极好,之后寻了高枝之后,便又换了一副嘴脸。不过这也是我听人说的,也不知当不当得真。”庆儿肯定的说道。
春花融会贯通了此事,吃惊的说道:“若是如此的话,一切也都说得通了。紫檀姑娘之所以上门,或许是因为早已察觉了你家主人与飞飞姑娘的关系,所以才会上门求证。你家主人虽说之前不曾与飞飞姑娘见面,但是却十分关注飞飞姑娘。不然也不会亲手做了糕点送上门去,更不会在院中栽种绿竹。”说到最后春花似乎被感动了,语气当中带着一抹怅然。
“若是主子当真跟着飞飞姑娘远走高飞了,我倒宁愿他凭空失踪,这样也好过被飞飞姑娘祸害……”庆儿又哭了起来。
春花没想到庆儿的主子竟然与飞飞姑娘有着这么一段缘份,但庆儿主子既然如此选择,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道理。于是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如今好歹知晓了你家主人失踪的原因,也算是有所收获。这段缘份虽然你并不看好,但或许是你家主子毕生所求也不一定。”
庆儿听到这话,哭的更加厉害,他咧着嘴巴哭道:“飞飞姑娘那是什么人啊,说难听点就是一条玉臂万人枕的人,她这样的人,又哪里能配得上我家主人呐。我家主人素来洁身自好,又会做生意,又会做糕点,还擅长调制各样的香料,如今这般天仙的人就被飞飞姑娘糟蹋了啊……”
春花听庆儿说得不伦不类,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她擦了擦庆儿的眼泪,这才开口劝道:“那庆儿你告诉我,是你聪明,还是你家主子聪明?”
庆儿毫不犹豫的说道:“那自然是我家主子聪明。”
“那就是了,你家主子既然比你聪明,那么行事间自然比你老练周全。他如此做法,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在。何况,咱们在这里再过担忧,也都是徒劳无功的,我劝你还是好好看好留香糕点铺,这样也算是给你家主人留上一条后路。无论他以后是过得舒心如意,还是忧愁烦扰,好歹有留香糕点铺这颗定心丸在,也算是给他的一些安慰吧。”春花宽慰庆儿道。
庆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吸了吸鼻子,囔声说道:“我定然会好好看着留香糕点铺的,等我家主人哪一日被飞飞姑娘甩了之后,好歹还有个容身之处。”
春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捂着嘴巴说道:“你就这么笃定你家主人会被飞飞姑娘甩了?而不是飞飞姑娘黏着你家主子不放?”
“飞飞姑娘是什么人?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家主子的一片真情在她眼中或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若是她日后又瞧见了什么大富贵的人,那还不是马上就把我家主子抛到了脑后?”庆儿笃定的说道。
“飞飞姑娘不过是个毁了容貌的丑陋之人,若不是因为迷香,她早就被赶出花间小酌了。如今还有人肯要她,只怕飞飞姑娘梦中也会咧嘴笑呢。”有人哧笑着说道。
春花庆儿回头一看,原来两人说得热闹,并未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娇俏丫头。这娇俏丫头怀抱双臂,一脸冷笑。
春花瞧这丫头有些面熟,心中略一思索,便也回过味来了。这丫头提起飞飞姑娘竟然这般嘲讽,那么定然是与飞飞姑娘有些渊源。如今花间小酌当中与飞飞姑娘渊源最深的怕就是如今花间小酌的头牌紫檀姑娘了。
春花试探的问道:“姐姐可是要出门为紫檀姑娘买东西去?”
冷面丫头点头道:“紫檀姑娘想吃留香糕点铺的红绫饼,所以我便出门为姑娘买些回来。”
庆儿哭丧着脸说道:“红绫饼虽然在,但我家主子却不再了……”
庆儿说罢又要哭,春花眼疾手快的捂着了庆儿的嘴巴,对着冷面丫头,抱歉一笑,接着便把庆儿拖到了街上。
春花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长心呢?你这满大街的吆喝你家主人不在了,若是让有心思的人听到了,留香糕点铺只怕很快就开不成了。”
庆儿面色一白,脸上挂着泪珠,惊恐的说道:“总不会如此严重吧?”
春花点了点庆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一个店铺里面,若是主人不在,这店铺里就像缺了一根主心骨。若是有人起了坏心,你们留香糕点铺很快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你家主人若是回来,瞧见糕点铺早就换了主人,物是人非,你觉得你家主人会作何想法?”
庆儿想明白了此节,脸色煞白,眼眶中的泪珠也定在了眼睛当中,他张了张口,无力的说道:“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我的罪过就大了……春花姐姐……自打主人走了之后,我便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不论白天黑夜,头脑皆是一片空白。我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总想着把主人找回来,旁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如今看来,我当真错的离谱。”
春花见庆儿逐渐醒悟,倒也微微放下心来,她把庆儿扯到路边,细细宽慰。
再说冷面丫头这边,她瞧着春花扯了庆儿离去,翘了翘嘴角,也抬起腿,但却不是出门,而是重新回到了花间小酌当中。
她急匆匆走进一处小楼,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二楼。二楼窗棂开着半扇,窗边坐这个着红衣的女子。
冷面丫头见到红衣女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姑娘,留香糕点铺的主人,真的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