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之后,便很难再改变对这人初时的判定和看法。
没有猜到对方话中有话,傅君阳继续毫无防备地说道:“我挺好的,只是你先等等,我换个地方和你说。”
听到对方遮遮掩掩的声音,甚至还做出了要换地方这么明显的举动,楚心沫心里隐约觉得这事说不定还真不小。
想到这里,楚心沫便定了定心神,才努力回想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傅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惊人动荡的大事,脑海中那些差点被遗忘的记忆,此刻随着楚心沫繁乱的思绪,正走马观灯似地飞快流转着。
尽管只是几年前的事情,但是对于现在的楚心沫而言,回忆起来也是需要费点心思的。
说到底,楚心沫毕竟是死去了一回的人,各个方面总是会先迟钝一些,再慢慢地恢复到正常的运作。
仿佛先是喝了能让人忘却记忆的孟婆汤,完全失忆了一回,又不知怎地,机缘巧合之下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又重新将那些零碎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拼接起来,最后组成了一幅幅完整的图画。
就好像是一台年代已久、饱经沧桑的机器,大修特修是不可能了,毕竟这样的代价太大,只能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重启再重启,然后再耐心等着它缓缓地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只是这过程微微有些痛苦,毕竟当楚心沫想要回忆那些往事的时候,难免会想到一些和那人有关的事情,开心的,甜蜜的,痛苦的,难受的,绝望的
痛苦不堪的记忆翻涌而来,那些楚心沫不会轻易示人的软弱一面,也正一点点地浮现出来,且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犹如一只饿到肚皮都凹陷的猛兽,当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人,便显现出想要迫切而凶猛地吞掉那个人的内心。
“心沫,你在吗?心沫”
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过去了多久,手机听筒里的声音不断地传来,由远及近,对方喊了好几遍之后,楚心沫才晃过神来,只是后背已经出了一身虚汗,身上的衬衣正紧紧地贴在身上。
黏腻的感觉很不好受,深陷痛苦回忆的感觉更是难以忍受,楚心沫便站了起来,虚弱的身体配上受伤的脚,整个人走路都是虚晃的,但她还是坚持着走到了窗户边上。
餐厅的窗户早早地便被尽职尽责打扫卫生的佣人打开了,但是今天的风儿却是极其的安静,好似知道屋内人的心情不佳,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安安分分地将外界的一切生物定在了原地。
坐在房间内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风的力道,要不是直接站在这里,能看到外面那颗大树的各个枝干正以微不可察的轨迹左右晃动着,楚心沫大概以为今天又是个风平浪静的一天。
清凉的微风吹走了身上的汗渍,汗水被蒸发的同时,也带走了她身上仅有的热量,也吹走了楚心沫心头久久不能平复的不安。
霎时,楚心沫便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一路冒到头顶,也让她昏昏沉沉的头脑瞬间清醒,彻底从痛苦的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