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时候,当楚心沫再次看到了那个神奇而诡异的名字时,内心还是被小小地震撼了一下,前进的脚步差点就停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楚心沫顿时觉得头皮一麻,然后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里面翻腾不已,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魅从外部看来,只有一个高大得有些夸张的正门,也是唯一一个正式的入口。
两扇高达三米的纯黑色玄铁大门威严十足,中间还刻着一个大大的、龙飞凤舞的魅字,一左一右十分均匀地分布在两扇门上,将这两扇门紧密地连接了起来。
一条又长又粗的灯管十分低调地顺着魅字行云流水的走势,藏在巨大的玻璃罩下方,既显眼又隐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红色的灯管在玻璃的印射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和刺眼,但是结合着那黝黑阴森的门面,又给人一种十分渗人的感觉,尤其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红色的灯光与幽深的黑夜,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所以,不是圈内人,普通的人估计就算是看到了,也只当做是自己中了邪,遇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脏东西,一定不会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更不会在走出去之后大肆宣扬。
这也是为什么魅只会在特定的一群人中间名声大噪,却鲜有一些圈外的人打着猎奇的名头前来一探究竟,因为这些人可能都只认为是自己的幻觉,又怎么能知道怎么进去。
像是有人时刻监控着一般,楚心沫还没有发现任何敲门的举动,只听咔哒一声,然后便看到眼前那两扇紧闭着的高耸的大门,就这么一点点地打开了,并且隐隐约约地从里面传来听起来会让人躁动不安的金属音乐。
而渐渐开朗的视野里,门后空无一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影的存在。
当然,楚心沫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也知道这个地方的一些不为人知的规矩和秘密。
上一世的楚心沫也是被迫来到这里,而且对这个地方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十分美好,所以她才从一开始就十分抗拒进入这个充斥着资产阶级糜烂和腐败的场所。
原柏行悄悄地将自己的手背往门口处的一个电子扫描上扫了一下,然后一脸冷酷地扭头看着楚心沫,仿佛对于眼前的场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对方板着那张冷漠高傲的脸,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从对方那难以掩饰的洋洋得意,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洋溢着十分骄傲的样子,楚心沫还是十分贴心地露出了一个违心的假笑,稍微露出了一些你真厉害的神情。
果然,就算是性子生冷的孩子,本质上还是一个孩子。
所以面对这样的人,绝对的反抗是不起作用的,要在适当的时候,哪怕只是表面功夫,也要尽量顺着对方,就算心有怨言,也不能当面发作,非得逆着对方的毛,不然,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熊孩子在你猝不及防时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闹剧出来。
在强行说服自己就算那人长得人五人六的,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之后,楚心沫不得不短暂地闭上了双眼,无声地呼出一口恶气之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里,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坚定和自信,甚是清明。
就算是十八层地狱,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怕,因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她感受到畏惧和恐慌,更让她感到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事情了。
魅的里面与外面截然不同,如果说外面只是有些肃穆寂寥的阴森,那么里面就绝对是炽热糜烂的疯狂。
一打开门,入眼的便是一条四面全部由万花镜组成的三米高的走道,走在其中,稍不注意,都分不清前方的路,而且还觉得眼花缭乱,让人有种过度眩晕的感觉。
此时的万花镜里全是刚走进门的两个年轻人,再加上楚心沫脚步不便,原柏行也走得极其地缓慢,看着那不断闪烁,并且似乎有些重叠的两人身影,楚心沫只觉得说不出的刺眼和难受。
透过那目迷五色的万花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楚心沫总觉得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像是突然转了性,原本总是傲然冷酷的脸,此时莫名地变得有些邪魅了一些,嘴角隐隐挂着一抹的坏笑。
再往里走走,便能十分清晰地听到由远及近、铺面而来的喧嚣到骨髓的噪音,霎时也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吵闹声。
楚心沫知道里面是怎样的糜烂不堪,但还是忍着内心的不适,假装一个无知的少女,强颜欢笑地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进来之后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原柏行微微侧了侧头,上下打量着那个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顶着一张冷漠的俊脸,眼里却充满了高深莫测的戏谑,说道:“别急,再走几步,你就知道了。”
无奈之下,楚心沫只好跟随着对方的脚步,缓缓地往前挪着,并且暗暗地给自己打了一剂预防针,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都要装聋作哑,千万不能多管闲事,免得惹是生非。
离开那条花里胡哨,眼花缭乱的走道,入眼的便是五颜六色、四处乱窜的灯光,以及一个个躁动不安的人头。
里面除了不断闪现的镁光灯,便是不断晃动摇摆的肢体,除此之外,便是混合着各种香味的糜烂空气。
如果说门外是宁静肃穆的现实世界,那么这扇大门就像是隔绝两个世界的结界,将里面的疯狂迷乱彻底地封闭了起来。
喧嚣与宁静,躁动与静止。
这对原本的楚心沫来说有点陌生,因为她的生活里若是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的话,是断然不会接触这些的,但同时,又带起了一些熟悉的记忆,那些痛苦又欺辱的回忆,她知道这种地方出入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再次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