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奇怪的女人声音像是从门缝里挤出来一般,既尖锐又刺耳,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随后便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是一种格外压抑却又急切的喘息声。
在那一刹那,楚心沫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凉意从脚底一路窜到了头顶,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一地,连没有进多少食物的胃此时正在翻江倒海,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若是刚才的楚心沫发现这事情之后,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迷之尴尬,心理上并没有任何额外的负担,那么现在的她绝对是处于矛盾的冰火两重天之中,内心极其的不适,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下去,彻底消失。
偏偏这个时候旁边还站着一尊甩也不甩不掉,打不得骂不得的大神,楚心沫的呼吸猛地一滞,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掩在原柏行嘴上的手正以十分明显的弧度轻微的颤抖着。
偌大一个市,能找到一个名叫君阳并且还有资格出入这里的,哪怕是用那受伤的脚踝想,楚心沫都能猜到里面的人会是谁?
可是怎么会呢?
里面的人似乎沉浸在极度的欢、愉中,虽然刻意压抑着声音,但那两股不同的声音,一高一低,一声高过一声地从里面传了出来,压根没有注意到门外还有两个多余的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楚心沫的神情显得有些奇怪,一方面,她一脸的难以接受,只觉得十分的恶心,想要尽快逃离这里,不愿再继续听一秒钟这样的声音,另外一方面,她又特别想要一探究竟,这里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本该在家里待着,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的傅君阳。
难堪与好奇不断地在楚心沫的脸上闪来闪去,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憔悴和心累,似乎随时会一蹶不振,倒下去一般。
看原柏行一脸运筹帷幄的神色,好像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将眼前那个女人脸上各种复杂的神情尽收眼底,且慢慢地品味着,独自欣赏着某人的落寞和不堪。
虽然原柏行难得没有火上浇油,说一些讽刺的话,但楚心沫也猜到对方估计已经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并且做着什么样的苟且事情。
楚心沫的内心更是升腾起一种不安的感觉,那就是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对面这个看似镇定自若的局外人策划的?不然以傅君阳的性子,绝对不会在傅家处于鸡飞狗跳的内斗之中,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便脱身出来做这档子没品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心沫循着之前的蛛丝马迹,她总算是能明白为什么对方千方百计地想要将自己带到这里,并且坚决不让自己提前离开。
看来,挑拨自己和楚心涵的关系,让自己在楚家处于更加如履薄冰的地位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打算彻底击垮自己,也是,换了任何一个女人,估计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女人秀恩爱吧!
在现在大多数的女人眼里,爱情永远比亲情重要的多,很多人会为了爱情寻死腻活,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为了爱情不惜和至亲断绝关系的事例。
可原柏行安排了那么多,算准了楚心沫哪怕不情愿也要接受邀请,算准了楚心沫一定会上楼,算准了事情会发生在这个时候,却唯独算漏了一样东西,那便是楚心沫对傅君阳的情谊。
电光石闪之间,楚心沫的心绪已经自我稳定了下来,无论里面的人是不是傅君阳,这些都已经与她无关了,一个不爱的男人哪怕是天天寻欢问柳,她的内心依然毫无波动,甚至还会觉得对方有些可悲。
但为了能早点回去,为了营造出一个对方如愿以偿的假象,楚心沫还是适时地装出了一副痛不欲生的惨样,脸色变得煞白,双眼无神,嘴唇微微有些哆嗦,像是有话要说,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不消片刻,楚心沫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虚汗,原本还有些泛红的嘴唇早就变得毫无血色,显得格外的虚弱,随后便突然转身,一副一点都不想再多逗留的样子。
原柏行安排了这么一场好戏,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听一下声音就结束,于是他看到楚心沫隐隐有了离开的趋势,便立马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对方,暗自窃喜,却又故作正经地说道:“哎,怎么又要走,是要准备抛下我吗?”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此刻的楚心沫应该没有心情和对方开玩笑,于是她便一言不发地听在了原地,却在原柏行看不到的角落,脸上露出了一点不屑和轻视。
楚心沫知道今天这一趟势必会出点什么意外,但没有料到对方的手段竟然这么的低劣,也够狠毒,要不是她早就知道了傅君阳的为人,现在恐怕是想哭也找不到哭的地方了。
楚心沫刚想说点什么,让自己听起来确实是受到了重创,谁知道这时候的傅君阳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还是本来就和原柏行串通好了,就在她张嘴的当口,那人便突如其来地吼了一声。
傅君阳原本便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为人做事都是十分的温柔和谦和,连说话的语气和语调都总是缓慢而又优雅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这次却显得有些急促和粗重,甚至有些失控。
一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低沉的男人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这下,楚心沫再也不能强装震惊,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心沫。
楚心沫当场石化在原地,刚才还是在假装恍惚和伤心,现在是真的失了神,突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她实在是不能确定自己听到的。
像是为了解答楚心沫的疑惑一般,当那道声音传出来之后,便犹如打开了的水闸,紧接着,除了听到傅君阳不断地叫着心沫这两个字之外,楚心沫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