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沫看到楚心涵并没有跟随她们一起走出书房的时候,便知道这父女俩估计又在那里嘀咕着该怎么对付自己,并且想法设法地通过此次的项链事件来打压自己在‘晟曜’的影响力。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他们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只要那条项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除了自己,谁也不会想到的地方,他们就不能拿自己怎么办。
听着背后轻轻的脚步声,楚心沫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陈伯,前面就是宴会厅了,我和婷婷自己过去就行,您先回去看看爸爸,走之前,我看爸爸的脸色不太好,我有点担心,您在爸爸的身边,我也好安心一些。”
陈伯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纠结是该听老爷的还是先回去看下情况,后又觉得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便点了点头,又走上了今天不知道走了多少回的路。
等陈伯一走,楚心沫的眼眸不自然地黯淡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更甚:“婷婷,你干嘛站得这么远,来,走过来一些,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没错,不然你干什么突然把陈伯支走,干什么对我笑得这么灿烂。而且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我还不能为保护弱小的自己而小小的防备一下嘛!
徐婷虽然一肚子槽点想说,但转念一想,反正你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害我,便先是露出一个茫然的、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后才后知后觉、慢慢地走向楚心沫。
等走近了,徐婷这才看清对方隐藏在明亮又璀璨灯光下的脸,和善而又温柔,让她刚刚升起的警惕又渐渐退散了不少。
那是一张苍白柔弱、毫无攻击性的脸,皮肤光滑细腻,彷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娇嫩软糯,双眼如同此时皎洁的月光那么明亮,鼻梁高而挺,嘴角的弧度总是微微上扬,看起来,似乎永远都在微笑。
也许是灯光的作用,徐婷蓦地发现,原来在她心目中毫无存在感,丝毫不起眼的楚大小姐,倒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美人胚子,可惜,这些都被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外在给深深掩盖掉了。
而且,若是单从外貌上来说,楚心沫可比楚心涵更像她们的父亲,也更像楚家人,尤其是那双明亮澄澈,却又让人难以看不穿的深邃眼睛。
对于这一个突然跃进自己脑中的认知,徐婷内心陡然升起一阵恶寒,随后拼命让自己忘记这个想法,她怎么可以觉得一个‘仇人’长得好看,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尽管眼前的少女笑靥如花,气质如兰,可经历过刚刚书房险象环生的一幕,徐婷才没有再一次没有被对方温顺和善的外表所欺骗。
而且因为距离的原因,徐婷才彻底地看清,在对方那双堪称完美的眼眸深处,没有一丝真诚的笑意,只有冷漠到骨子里绝情。
徐婷愣是被对方似乎毫无焦距、毫无情感波动的双眼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地问道:“大姐,怎么突然不走了?”
“大姐?”楚心沫像是突然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哈哈轻笑了几声,然后微微弯腰,将自己头贴向了那张看似纯真无害的脸,却在离对方只有五公分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随后那张总是微笑着的脸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狠厉,刻意压着声音,在对方的耳朵边上,低语着:“可是我怎么记得刚刚在书房的时候,你不仅没有对我这么客气,反而一个劲地指证我去过楚心涵的房间。你说,我要不要现在返回去告诉爸爸,你作了伪证,当然,我也很乐意报警,毕竟我连门都没有过,房间内也一定没有我的任何指纹和脚印。而且,我好像记错了,那条项链不是我拿的,而是有一个人在宴会开始之前便送到了我的手上,而关于那个神秘的人,我突然想起......是谁了。”
那声音如此的微弱,时有时无,仿佛除了当事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可却又如此的悠扬,具有穿透力,一点一点的穿过耳膜,传到徐婷的大脑神经,再转移到那颗已经隐隐开始退堂鼓的内心。
刚刚还信誓旦旦,想要和楚心沫玩到底的徐婷,此时却使劲憋着一股劲,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即使双腿直打颤,可还是梗着脖子,不死心地小声反驳道:“当时又没有人看到,你说了,也未必会有人相信。而且,刚刚我举报你的时候,你也没有立即反驳,现在才说,不觉得有些晚了吗?说不定别人只当你是在进行恶意的打击报复。”
“哦,原来你都做好了万全之策,难怪刚刚在书房信口雌黄,满口胡言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的慌乱和心虚,”楚心沫微微眯了眯双眼,往后稍退了几分,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张开始露怯的脸,又像是一位十分有爱的大姐姐,摸着小妹妹的头,用极其轻柔地语气,却又是带有半威胁地说道,“可是,你又怎么能这么确定,刚刚在后花园的时候,真的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听了对方的话,徐婷的瞳孔骤缩了一下,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轻易被对方的话诱导,也不要发抖,可那只悬在头上,温柔抚摸着的手,明明那么的温暖,此刻却像是一把细针,在头上摩擦着,好似下一秒就会直接插入自己的头颅,取自己的性命。
徐婷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没有一丝的颤抖,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个微笑,故作镇定地说道:“大姐,这话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要是真的有这第三个人,你刚刚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不是应该早就提出来,而不是任大家向你投出各种怀疑的目光,任楚叔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你?听起来,就好像是你走投无路,毫无办法之下才想出来的诈我的话呀!”
也不知道这小孩的脑回路是多么的复杂和庞大,任何一段话,一个动作估计都能在那人的脑中反反复复拆成各个单独的零件,再重新组成无数可能的答案。
可真是有点难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