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之后，傅君阳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裙角，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因为从他今晚第一眼看到楚心沫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始终有些怪怪的，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看着对方担忧的眼神，楚心沫下意识地躲开了，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不敢直视对方过于深情的眼睛，大概是怕自己会变得不忍心，生怕自己会削弱复仇的念头。

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和磨难，牺牲了那么多尊严和青春，好不容易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决定狠下心来，再次为自己加强了几道心理防线之后，楚心沫的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起来：“待会儿还要出去，被别人看到脚上这么一块黄不拉几的东西，多难看呀！”

傅君阳听了这个理由之后，心里非但没有平复，反而更加的恼火，明知即将出口的话是会伤害到眼前心爱的女人，但还是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是楚心涵，不是你，你在不在场又有什么分别，就算你没有出场，就算你突然不见了，又有谁能注意到！”

一说完这些话，傅君阳就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还未被放稳的药瓶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在桌上颤颤巍巍地晃了几下之后，直接倒在了桌子上，并且狼狈地滚了几圈，才在碰到和桌子相靠墙壁的时候停了下来。

药瓶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响亮而又闹心，像是直接撞在了房间内同时不再说话的两人心头。

傅君阳十分懊恼地咬了咬舌尖，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比起楚心沫，他自己在傅家，又何尝不是处于这么尴尬为难的处境，甚至都不如连对方。

楚心沫明面上还是楚世恒的正妻所生，是楚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而自己，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没名没分，连祖宗祠堂都还没有资格进入。

可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果然，原本楚心沫的脸色只是因为疼痛不堪而有些苍白，现在则是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被傅君阳的话伤得不轻。

“心沫，我的意思是......”

傅君阳心里十分慌张，赶急赶忙地想要解释，朝对方说声抱歉，却被已经冷着一张脸的楚心沫无情地打断了。

“你说的没错，”楚心沫的嘴唇动了动，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怒火，良久，才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些我都知道，不止是我，估计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我楚心沫是个有名无实的大小姐，甚至还背负着一个难以磨灭的污点，只是碍于楚家的地位和身份，不说出来罢了。”

楚心沫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超乎寻常的平静，语气是出乎意料地冷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丝毫没有因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遭遇不属于的谣言而有一丝一毫的不平和愤懑。

可越是这样，傅君阳就越觉得不对劲，他再次确定，一切都变得有些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