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马上来。”
听出了卓越口中最后一丝不善的警告,卓凡立马十分狗腿地应了一声,然后屁颠屁颠、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不过走之前,卓凡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般,狠狠地往表面一本正经内心定是在幸灾乐祸、笑话自己的方睿胳膊上掐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对方的手劲不轻,要不是为了维持谦谦君子的优雅风度,方睿一定会像平常那样,龇牙咧嘴地捂着胳膊先叫唤两声,然后再以牙还牙地对卓凡下更重的人。
但现在不行,父亲在场,其他的长辈也看着,方睿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露出一个标准的绅士微笑。
不过看到平时张牙舞爪的卓‘疯子’,此时只能提着一条腿,一边十分丧气地瘸着腿,低着头,一边还要忍受卓越无声的‘刑罚’,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一场闹剧开始得突然,也结束得突然。
卓越像拎了一只手无寸铁的小鸡仔一样,不轻不重地捏着卓凡的脖后颈,待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畏惧,他才高抬着下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息事宁人。
看冷面又火爆的年轻董事终于收住了火气,脸色也没有刚才瘆人,旁边一直不吭声的方佑亭这才打着哈哈,往前跨了一步,缓缓说道:“今天难得有机会大家聚在一起,又是在心涵侄女的十八岁生日宴上,再重要的事也没有给世侄女庆祝生日来得重要。所以呀,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矛盾,在我看来,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误会,众位勿要为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
“而且,在场的,我想以年纪来排,就属我最大了。这人呀,年纪越大,脸皮也跟着厚了起来,可以算得上是‘老大哥’。当然,你要是心里不服气,也可以称我为一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子’,话说回来,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有没有这个资格替大家做个主?”
“哎,佑亭兄,你这说得什么话,”楚世恒似乎有些恼火,微沉着一张脸,语气里却是格外的轻快,“大家今天能来到这里,都是看在我楚某人面子上,来者是客,我自然都会将众人尊为我楚家的贵客,尤其是佑亭兄你的到来,让我感到格外的荣幸和高兴。”
“我与原家、韩家本就有生意往来,经常有许多合作项目,平时也算是接触得比较频繁,却独独和佑亭兄你相交甚少。我知道佑亭兄身居政要,公务繁忙,又因身份特殊,不好与我们这些普通商人过多交流,过多接触。所以,今天佑亭兄能赏脸前来,已经是给了楚某人莫大的惊喜了,更别说能不能说话做主,要说论资排辈,你自然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哥’,只要您一句话,在场的人谁能有这个资格,有这个胆量敢说一个‘不’字。”
楚世恒知道方佑亭如此地自谦,无非是想化解现场的尴尬,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好让大家能顺利收场,别为了一点点小事而伤了互相的和气。
但是,楚世恒心里也明白,方佑亭看着温和老实,内在的心却是黑的要命,简直就是一头千年的老狐狸。
不然以方佑亭本身的资历和家世,怎么着,也要再混个十年八年才能坐上现在的位置,一人一下,万人之上,在整个S市足以一手遮天,可见其城府的深不可测。
在一开始,方佑亭先是选择静观其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即使看到老友韩绍明在酒精的作用下胡搅蛮缠,仪态尽失,也很是沉得住气,没有站出来帮助对方化解尴尬。
后来卓越突如其来的一脚,其实倒是让方佑亭微微有些意外,他知道卓越这人的厉害,却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有如此的胆量,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得罪目前风头正盛的‘晟曜’集团的当家人。
不过感到意外的方佑亭依然还是选择远远地旁观着,反正这是家宴,这种闹剧总会有人出来解决。
直到楚世恒和卓越明里暗里处处较劲的和解之后,方佑亭才悠悠地站了出来,犹如一个平时便爱管闲事,万事向善的和事佬。
方佑亭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在楚世恒无端的乱捧一气之后倒显得红光满面,气色极好,整个人也看起来精神气了一些。
“那我的提议,韩老弟没意见吧?”
“没......没有,呵呵。”
此时的韩绍明好似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刚刚那双微微浑浊的红眼也清亮了一些,但两条腿看起来还是软的厉害,无法靠自己独自站在那边。
于是,韩绍明一边毫无廉耻地像软骨生物一样靠在旁边看似十分从容淡定儿子的身上,一边又咧着张嘴,极其潇洒地朝笑得一脸和善的方佑亭摆了摆手。
“好的,那卓世侄呢?”
“哼。”
卓越还在黑着一张脸,注意力全部在那个不争气的卓凡身上,准备用那双犀利的双眸在那个畏畏缩缩,连呼吸都不敢大力出气的弟弟身上烧出一个洞出来,好在方佑亭突然的问话及时中断了卓大少能杀死人的的眼神。
“楚董和韩董都没有意见,我一个晚辈又怎么好意思反对呢!”
听了卓越一番阴阳怪气,毫不客气的话语,方佑亭也不气恼,只是心里却十分鄙夷地想着,你现在倒知道自己是个晚辈了,刚才见你怼天怼地,将楚世恒和韩绍明两个大集团的董事都说得一愣一愣,也没见你想到自己是个应该乖乖听话,知道尊重长辈的晚辈。
方佑亭轻咳了一声,刚准备开口,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点,才侧了侧身子,朝旁边自顾自品酒,完全不强调自己存在感的原柏行,亲切地问道:“既然今天原世侄是代表泓仁兄出席的,我也不能忘了咨询一下原世侄的意见。”
老奸巨猾的狐狸表面一定是面面俱到,谁也不会忽略,谁也不会得罪。
原柏行正愁怎么甩掉这个虎皮膏药一般的楚二小姐,听到方佑亭的问话,立马放下手中的杯子,难得肯做一个安安分分地听长辈的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