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方世玉看着桌子墨迹尚未干涸的三个大字，越看越是满意！

一连好几天，老祝头他们都没露面，方世玉落得个清净。

给朝廷进献了方天雷之后，对于北平战事，方世玉完全不用担心，那些鞑子这一次怕是要承受燕王朱棣的滔天怒火了，即便不被灭族，日后怕是也再无作乱的机会了。

正想着，耳中忽然传来了老祝头那熟悉的声音来！

“方小子，起来没！”

随后，小院的门，再次被老祝头一脚踹开！

方世玉循声一看，以老祝头为首，身后还跟着老刘头、老李头、老徐头、蓝玉、朱棣、常茂以及沈万三！

方世玉又看了看那扇饱经老祝头摧残的门，随后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朱元璋大踏步走了进来，不由得诧异了一下！

这小王八蛋今天咋没要朕赔他大门？

不太对劲啊！

朱元璋这些天，按照方世玉所说的时间管理法，处理朝政之后，瞬间发现轻松多了，于是在安排好一切朝政之后，又想起方世玉要他带沈万三过去，顿时好奇方世玉找他到底干什么。

如今百万大军接种牛痘正在有序进行，不日就能直接朝着北平开拨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于是，朱元璋抽空就来了。

“咦？方小子，你这三个字是啥意思？”

“孙悟空是谁？”

方世玉懒得跟朱元璋一般见识，反正自己就要离开这秦淮河畔了，门坏了就坏了，心累了，不修了！

“咱大明最厉害的一只猴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本公子今天有大事要宣布！”

方世玉直接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将目光落在沈万三身。

“老沈呀，最近生意做的怎么样啊？”

沈万三闻言，顿时浑身一颤，方大人，您这不是玩我吗？

洪武大帝的话你不回复，你直接跳过洪武大帝，问起俺来，俺是回还是不回啊？

“方大人，俺最近用了您发明的白糖制造法，那是供不应求啊！所以这生意做的是蒸蒸日啊！”

“俺想着，咱赚了那么多银子，如今这北平战事吃紧，咱大明将士不日就要开拨，正想来跟您汇报一下，顺便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要不要给朝廷捐献一点物资，表示一下心意啊！”

沈胖子到底是大明首富，这察言观色本事，那是已经无人能及了，一番话说的那是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既充分尊重了自己的东家方世玉，还顺便讨好了一下朱元璋。

朱元璋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第一次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沈万三。

这胖子，倒是有点觉悟，进步不小啊！

这次不是犒赏三军了，而是变成给朝廷捐献了，不错不错，看来被方小子调教的差不多了。

“这个你看着办就行，回头你去问问户部，朝廷需要啥，你捐啥就完了，如此小事，不用跟我商量，本公子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本公子决定亲自出马！”

方世玉闻言，摆了摆手，淡淡回到。

“亲自出马？”

“方小子，你何出此言？”

话音落地，众人顿时都愣住了，老李第一个没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

“方小子，你是准备亲自出马去砍鞑子？”

老刘也没忍住，可老刘也是一脸问号，亲自出马砍鞑子，你找沈万三干啥？

“非也非也，本公子是准备亲自出马去经商！咱也筹谋有一段时间了，这核心的跑路规划，却是迟迟没有进展，因此本公子决定，亲自出马，攒够本钱，带着你们一起跑路！”

“现在的商业发展模式，实在是受限太多，因此本公子决定开辟一个全新的商业发展模式，扩大品牌效应！”

方世玉缓缓说到。

众人闻言，再次一脸问号。

尤其是沈万三，脸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至极，一听见方世玉要亲自出马，先是一脸兴奋，但是当他听见方世玉说要开辟一个全新的商业发展模式，扩大品牌效应的时候，顿时也是一脸问号。

沈万三很想问，啥叫品牌效应，但显然，没人提起他的时候，他是没资格开口的。

老刘已经十分熟练的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来，又是一个新词啊！

“方小子，啥叫品牌效应？”

对于方世玉要发展大明的商业，朱元璋现在的态度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还是因为马娘娘劝过的缘故，否则以朱元璋对商人的憎恶，怕是又要暴走了。

但是听见这个全新的名词后，朱元璋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起来。

“简单，所谓的品牌效应，就是让人对某件事物，产生联想，从而将某个具体的词汇跟具体的事物关联起来。”

“举个例子，我如果说妓院，你们能率先能想到的是什么？”

方世玉缓缓问到。

“这还用想？那当然是富乐院呀！”

常茂想都没想，直接答到！

你看吧，俺之前就说方先生就是想娘们了，你们还不信，老舅还揍我！

之前方先生还只是隐晦的表达了自己想娘们了，可是现在，这方先生已经直截了当表示想娘们了啊！

这都怪俺，俺早就应该把金陵十六楼的花魁给先生送过来了！

你们看看先生憋的多难受？

常茂话音落地，蓝玉顿时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倒不是蓝玉觉得常茂的猜测是错的，蓝玉自己也认为方世玉就是想娘们了。

但是常茂脱口而出富乐院，这简直就是作死啊！

跟二十一世纪不同的是，古代的妓院，那都是合法的，甚至最高档的妓院，都是朝廷开设的。

大明也不例外，常茂口中的富乐院，那就是朱元璋亲自开设的，而且位置距离方世玉的秦淮河畔的小院并不算太远！

中国最早的官营妓院是春秋时齐国宰相管仲于公元前七世纪中期开设的，即《战国策·东周策》中的“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女闾，即妓女居住的馆所，也就是后世的妓院。据古籍记载，当时官府开设经营的淫业主要是为了收税，“俗性多淫，置女市收男子钱以入官”。

官妓因为公营，所以官方设有专门的机构。这种机构，在唐朝先属“太常”，后属“教坊”，由“乐营”管辖。明代官妓隶属教坊司。

朱元璋立国不久，便有意发展风月服务业，他先是在秦淮河边开设了“富乐院”，也就是官营的高档妓院。里而养着一群国色天香、色艺俱佳的从事特殊行业的女子。

按照朱元璋的设想，“富乐院”这样的场所，是不许朝中官员涉足的，只允许商人们进去消费享受。“禁文武官吏及舍人，不许入院；只容商贾出入院内。”朱元璋开设青楼的目的，就是让有钱人消费，一宣示太平盛世，二为国家创收。

到了洪武中叶，朱元璋又下诏开建“京都酒楼”，落成后，又令工部建造“十楼于江东诸门之外，令民设酒肆以接四方宾旅，既又增作五楼，至是皆成。”这就是明史著名的“十六楼”。

多年后，吴敬梓《儒林外史》对十六楼有生动的描述：“那秦淮到了有月色的时候，越是夜色已深，更有那细吹细唱的船来，凄清委婉，动人心魄。两边河房里住家的女郎，穿了轻纱衣服，头簪了茉莉花，一齐卷起湘帘，凭栏静听。所以灯船鼓声一响，两边帘卷窗开，河房里焚的龙涎、沉、速，香雾一齐喷出来，和河里的月色烟光合成一片，望着如阆苑仙人，瑶官仙女。还有那十六楼官妓，新妆袨服，招接四方游客。真乃朝朝寒食，夜夜元宵。”

“金修义走到房里，因问陈四老爷：‘明日甚么时候才来？等我吹笛子，叫聘娘唱一只曲子与老爷听。他的李太白清平三调是十六楼没有一个赛得过他的。’”

十六楼，其实就是和“富乐院“一样，都属于明代洪武年间的“国立妓院”系列。里面都有盛妆的官妓，任人挑选，助酒陪侍，只要你出得起白花花的银子。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三记载：“洪武二十七年，以海内太平，思与民偕乐，命工部建十酒楼于江东门外，有鹤鸣、醉仙、讴歌、鼓腹、来宾、重译等名。既而又增作五楼，至是皆成。诏赐文武百官钞，命宴于醉仙楼。而五楼则专以处侑酒歌妓者，盖仿宋故事，但不设官酝，以收榷课，最为清朝佳事。”

明初的这些酒楼不但是由官方统一督建，官方对酒楼的营业只收课税，不加干涉。而且朱元璋还赐给百官钱钞，让他们到酒楼聚宴，目的就在于刺激酒肆业的振兴。

根据周晖《金陵琐事》记载，这十六楼分别是“南市楼、北市楼、集贤楼、乐民楼、讴歌楼、鼓腹楼、清江楼、石城楼、来宾楼、重译楼、澹烟楼、轻粉楼、鹤鸣楼、醉仙楼、梅妍楼、翠柳楼。”在不同史料中，十六楼名字略有差别，比如有史料将澹烟楼、轻粉楼称为轻烟楼、淡粉楼。

十六座酒楼高基重檐，栋宇宏敞，每日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明代文人为十六楼写下很多诗篇，比如下面这首诗：

“郡楼闲纵目，风度锦屏开。玉腕揎红袖，琼卮泛绿醅。参差凌倒景，迢遁绝浮埃。今日狂歌客，新诗且细裁。”

十六楼中，还有专门为外国人服务的，来宾楼、重译楼就专门招待外国使节。《咏重译楼》诗云：“使节犹频入，登临气尚雄。”

十六楼本来是禁止官员入内的，然而，官员们很快就成了十六楼的主角，朱元璋对此也并没有好的办法，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把官员全部免掉或杀头吧。所以后来朱元璋干脆给官员发了代金券，实报实销了。

十六楼的故事，直到朱元璋的曾孙宣德皇帝在位时，才发布圣旨，把大明朝的“国立妓院”全部取消，热闹了几十年的十六楼才消失于历史的云烟里。

“不错！说的很对！”

方世玉并不知道常茂心里的小算盘，闻言赞赏的看了一眼常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老舅，你瞪我作甚？

没看见吗？

方先生这是公然承认了，他就是想娘们了啊！俺说错了吗？

“所谓的品牌效应，无非就是我说妓院，你能想到富乐院，这富乐院就成了一个品牌，有了效应！”

“因此品牌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某个产品与消费者之间的一种载体！咱大明如今商业并不发达，那就是因为大家都是各自为政，没有产生巨大的品牌效应！”

“如此一来，商业的流通性就会大打折扣，商业的发展很快就会遇到瓶颈，朝廷的税收，也会相应减少！”

“本公子今天找沈万三来，就是想要宣布，本公子将亲自出马，成立一间商铺，做大做强，做成一个品牌，不仅要在大明做到人尽皆知，还要做到国外去，在国际人尽皆知！”

方世玉缓缓解释起来。

只是朱元璋闻言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在国内做就算了，朕还能监视一下！

你个小王八蛋还想做到国际去？

你这不是抢朕的饭碗吗？

“方小子，那你准备怎么做啊？”

老刘一边记笔录，一边抬头问了起来。

“很简单，金陵城内的夫子庙堪称当今全世界最繁华的商业街了，本公子将在夫子庙择一核心地点，创立咱大明第一家公司！”

“所谓知地取胜，择地生财，这就是本公子要做的第一步！”

兵法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可见地形对作战之重要，为将者不可不察也。经商如作战，商场如战常经商者如指挥千军万马之将帅，智慧的将帅往往会占据有利的地形，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

作为春秋战国时期大谋略家的范蠡，更是深谙此道。他以战略家的眼光，认为陶地为“天下之中，诸侯四通“，是理想的货物贸易之地。遂选陶地为营销点，果然，十九年间他三致千金，成为世贾，“陶朱公“的美称也由此而饮誉古今，留名青史。

《史记·货殖列传》中所载，秦国灭了赵国以后，实行了移民政策，当时许多人贿赂官吏，不愿搬迁，要求留在原地，唯独富商卓氏要求迁往较远的“纹山之下“，他看中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民风淳厚，居民热衷于买卖，商业易于发展。

几年后，卓氏成了远近闻名的世富。这种“不惟任时，且惟择地“的观念已为后世商人所接受。“淮左名都，竹西佳处“的江苏扬州，地处南北要冲，交通发达，水运便利，货往频繁。其地膏沃，有茶、盐、丝、帛之利，众多商人纷至沓来，一时商贾云集，秦商、晋商在这里定居经营。有名的徽商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起步，称雄江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朱元璋皱眉问到。

这要是换个人，估计朱元璋早就拉出去砍了，但这个人是方世玉，他反而很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现在！”

方世玉淡淡一笑，缓缓回到。

怪不得这小王八蛋今天没要朕赔他的破门，原来这小王八蛋是准备搬家啊！

朱元璋闻言，当即朝着身后的老李使了使眼色，李善长心领神会，默默点了点头。

“方公子，老夫突然想起来，家里的衣服还没收，怕是要打雷下雨了，老夫就先告辞回家收衣服去了！”

“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老夫家里的粥还在锅里炖着，再不回去怕是要起火了！老夫也告辞了！”

“方小子，俺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去衙门报到，俺得赶紧去衙门了。”

......

有了李善长带头，其余人也纷纷意识到，要变天了，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方世玉一脸问号，你们好歹也是大明最大的武装走私犯罪团伙，至于收个衣服煮个粥都要亲历亲为吗？

眨眼之间，小院里就剩下方世玉跟沈万三了。

“方大人......您......您是认真的吗？”

沈万三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每次来方世玉这里，都能遇到一堆大佬，他实在是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啊！

“带路！走着！”

方世玉点了点头，率先大踏步，朝着外面走去！

一步三回头，看了看这个伴随了自己好几个月的院子，终于是头也不回的朝着金陵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