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发生了什么卢娇不知道,但中午的时候刘成柏给刘峰打电话了。
屋子里安静,她和向瑞把电话里的内容听了个清清楚楚。
刘成柏说刘成松接任务南下,他想拦都没拦住,刘峰很愣神,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卢娇有些急:“你快给你小叔打电话,让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大意。”
就这几分钟,卢娇也想明白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提醒再提醒。
然后在心里很没用的求神拜神。
刘峰看她这么严肃,心里很没底,赶紧把电话打给刘成松,可打过去就是关机状态。
“不用打了,我小叔出任务手机肯定是关机的,听他说只在某个固定时间开一下机,当然还有一个内部电话,这个电话我不知道,只有派出所的人才有权力知道。”
警察办案流程卢娇不懂,但内部电话她知道,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那就发短信,从现在开始,你隔四、五个小时发一条,就说下车小心。”
“这有用吗?”刘峰皱眉。
“当然有用,这叫心理预警,你发的越多,他就记得越牢,跟你背英语单词一个道理。”
刘峰忐忑不安,嘴里嘀咕:“只是个梦而已,要不要这搞这么严重?你这么认真,好像我小叔就……”一定会出事一样。
那不是咒他小叔了嘛。
当然,这种话他不想说出来伤卢娇心,毕竟卢娇是真关心他小叔的安危。
卢娇明白:“防范于未然啊,在某些事情上,人命真的很脆弱,小心总是没错的。”
刘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发短信,他也不想刘成松出事,就这么一个小叔,他很宝贝的。
到了下午放学,派出所给卢娇打来电话,说是镯子鉴定出来了,市场评估价值九万,再加上皮箱里的一些金器硬币什么的,他们可以定为十万元的巨额盗窃。
定小额还是巨额卢娇不在意,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一定要卢国南蹲十年什么的,她只是惊讶,那个镯子还真值钱。
妈妈对她……在钱方面确实是想尽办法的一碗水端平了。
去医院前,她和刘峰又跑了一趟派出所,把小皮箱拿了回来。
然后才回家做饭。
一进门,就看到陈湘香红了眼睛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和刘峰回来,吓得跟鹌鹑似的。
连正眼都不敢瞧她,支支吾吾道:“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湘香不好意思说何燕去医院闹了,更不好意思说是为了钱和房子。
“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卢娇皱眉,看她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她现在很忙,时间宝贵的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抓紧时间去做饭,电话响了。
陈湘香在客厅接,刚喂了一声就听她喊:“卢海?你在那边好不好?”
卢海打回来的电话么。
卢娇和刘峰对视了一眼,竖着耳朵听,却没了下文,过了一分钟才听陈湘香道:“怎么会这样,那他们就不管吗?”
“我知道了,我想办法,可是妈的事你也知道,她正住院呢。”
陈湘香捂着嘴哭了起来。
“医生说妈没有多少时间了,运气好的话能坚持半年,运气要不好,恐怕三个月都够呛。”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陈湘香还在哭。
“好,我去跟妈说。”
电话挂了,卢娇脸色不太好,把汤装保温桶里,再让刘峰摆碗筷。
上桌吃饭时,陈湘香还在哭。
“说吧,他要多少钱?”卢娇很淡定,好像她都听到卢海说了什么。
陈湘香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你哥要钱?”
“我妈了撕了个口子,现在想缝上没那么容易。”一回生二回熟,自然把要钱当成了习惯。
陈湘香尴尬:“你哥想要两千,说那边的人天天打他,他已经快要受不了,再不拿钱孝敬他们,他们就要断他的手和腿。”
“他就没跟牢霸说,他自己就是个杀人犯吗?”卢娇淡定的吃饭,神情很冷漠。
陈湘香受不了她的态度:“你哥不是故意杀人,他原本只是想吓吓对方的,那里想到鸟枪走火了,还打得那么准,卢娇,你帮帮你哥吧。”
“我不会帮他,我也不准你跟妈妈说,妈妈现在没钱,我也一样,我赚到的钱必须要付医药费,没有多余的给他,你告诉他,有本事在外面横,那就把本事贯彻到底,到了里面继续横,不横就乖乖装孙子,让别人多打几回,知道他没油水就好了。”
陈湘香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他可是你亲哥哥,难道你想看他在牢里被人打死吗?”
“说句不好听的,没有人要他去坐牢,是他自己犯了错,那这个责任他就得自己挑,没有人能帮他。更何况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妈妈治医要钱,家里已经没钱了。”
“妈昨天不是还收了五千的慰问费嘛,怎么就没钱了?”
卢娇冷笑:“你是看到那五千就想让妈给卢海钱?那医药费呢?”
“医药费你不是交了两万,那两万已经能用很久了吧?”
“一次化疗一千八,加上床位检查,还有其它的一些开支,妈一天的医药费至少二千以上,两万能坚持几天?用完之后钱从那里来?”
“你不是说你能赚吗?”
“对啊,我能赚,所以我现在连卢海也要养吗?”卢娇冰冷的问陈湘香。
陈湘香很难堪:“没让你养,是妈现在不是有钱吗?”
“有钱就要拿去填卢海的无底洞,然后不要自己的命?”卢娇越说越生气。
啃老也不是这么啃的啊,简直就是不要脸,无耻,吸血虫。
再这样给下去,卢海和毒瘤没什么区别。
陈湘香被她问的面红耳赤,激动了好一会,梗着脖子道:“妈是癌症,你往里丢钱那才是无底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妈自己也说浪费钱了,是你硬是要妈去住院去治疗的,要不然根本不用在意医药费!”
很好,这句话她总算说出来的。
这一刹那,卢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她笑了,淡定的扒完最后一口饭。
这人啊,不分男女老幼,果然是爱哭的人才有糖吃,妈妈不哭,妈妈疼能忍着,心里不痛快也忍着,忍来忍去,忍得没一个人懂得心疼她,还理直气壮的希望她去死,希望她不要“浪费”钱。
这艹淡的忍,真的就是一把刀,刀尖对准的还是自己。
“好一句不用在意医药费,如果今天得癌症的人是何燕,我特别希望你也能这么说。”
陈湘香咬紧唇,无地自容的放声哭,边哭还边喊。
“那是你哥呀,他出来还能继续活着的人呀,说浪费钱的人也不是我,是妈自己,你怎么还怪上我了。”
“没人怪你,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会给钱,我也不准你去跟妈妈说这些,如果你要说了,连妈妈也逼死在医院,那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因为爸爸————已经被你们气死了!”
最后一句,卢娇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说到陈湘香瞳仁放大,在她面前打了个寒颤,她才收起碗筷,面无表情的喊刘峰。
“我们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