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栀想想,那样确实是很恐怖,如果只是肉体上的折磨,可能还会有这么几个硬汉子生生接下来,但如果连意志都被摧毁,如同行尸走肉,那便没有谁再能撑下来。
“阿栀,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撑着,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夏侯渊以为泠栀是害怕不敢了,出言安慰。
“我才不害怕。”
一个小世界里的地狱罢了,根本不可能束缚住她。
不过,夏侯渊憨憨的模样真的是让人一点点的强硬都想化作绕指柔,依附着他,他在前面保护自己,自己守在他的后背,也保护他。
“有你在我怕什么。”
“嗯,阿栀在我的心尖尖上,即便脚下是泥泞,我也要把你捧在高处。”
“我又不是金丝雀,哪有这么娇弱?”
“那你也可以踩在我背上,再不行我给你做踮脚的,你想蹦想跳都可以,你不心疼你的脚,我还心疼呢,你的每一处每一块皮肤我都要保护好。”夏侯渊很认真地说道。
“说什么傻话。”泠栀想想,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他真的会这样做吧,虽然孩子气,但他一直都是这样。
他说要保护自己,但从不忽视自己的强大,他愿意做那块垫起自己,不让自己沾上泥泞,又无所谓自己踏着他去做什么。
夏侯渊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爱卑微,在一段感情里,他一心早装满了泠栀,已经没有余地去计较谁更卑微,他想更多更多的去爱这个人,一辈子太短,他贪心地想要生生世世。
“我会心疼你的。”
夏侯渊这个最强外挂的鬼王,终究是在泠栀说出心疼的时候,憨傻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年,甚至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只能挠挠头。
白无常负责押送两人过来,自然也听到两人这番互动,他还很是不屑,换做是别人,他只会看着他们被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折磨疯,但对于他们,他就有那个心情去嘲讽几句了。
“多少山盟海誓在十八层地狱里化作飞灰,你们以为的诺言,就是个笑话,等你们从那里走一圈出来了,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比魂飞魄散还要煎熬。”白无常讥讽地说道。
泠栀不以为然,她并不怀疑白无常在吓唬他们,这是事实,却不是对于他们的事实。
十八层地狱的入口有一扇不止从什么高度落下的铁栏杆门,每个栏杆粗壮如臂。
鬼差端上两碗汤水来,冒淡淡的光,看上去很是玄妙。
“你们自己喝,还是让人灌下去?”白无常冷笑着说道。
泠栀瞄了几眼,“这玩意好喝吗?不好喝我才不喝。”
“哼,由不得你!”白无常更加不屑了,没见过有谁在十八层地狱的门口了,还这么大言不惭。
泠栀道:“你可以试试。”
白无常没再说什么。
泠栀看着那个任务条,淦!还没有拉满。
喝喝喝,我今天就要去看看,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
“哥,我喝就行了,你别喝了。”
不知道是什么,泠栀进去走一趟,拉满任务进度条就行了,夏侯渊再怎么说都是这个世界的,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夏侯渊笑笑,直接抓过碗,一饮而尽,回味似的道:“味道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泠栀: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吗?
算了,现在不是说他的时候,下次再犯,一定好好骂他一顿。
37:不是因为舍不得?呵呵
泠栀也喝下那碗汤,接着十八层地狱的牢门缓缓上升,似乎那碗汤就是打开牢门的钥匙。
“这次我走在前。”
泠栀往前探寻,夏侯渊乐呵地跟在后面,偶尔吃点软饭,不丢人。
白无常几个阴差在后面押送,需将两人送到下一个有鬼差行刑的站点方可离去。
一路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展示些刑具,诛心的。
“阿栀”
“阿栀”
那个藏在心底里的声音,已是许久没听到了,再现耳边,泠栀不由有些恍惚。
“阿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阿栀,你在那边要小心,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和我说。”
“阿栀……我爱你。”
风奕的指尖滑落,他手指的温度还停留在她的脸颊,而怀中的人已经失去了生机。
天道的雷在滋滋作响,陆言墨的狂笑尚在耳边,一切,都回到了风奕死的时候。
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身体,却不再滚烫,他说的话久久回旋在泠栀耳边。
泠栀崩溃了,这个场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回想,无数次的回想,无数次的心痛,即便看似时间抚平了伤口,只有她知道,她放不下那个一心只喜欢她的,只想保护她的男人。
“风奕……”泠栀失神地轻唤着他的名字,悲怆且不舍。
泠栀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连带着对那方天道的恨意,一同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为什么不可以让他活着?”
“说好的,为什么要离开我?”
“天道!死!”
泠栀疯魔了般,嘶吼着,悲痛着。
十八层地狱的行刑区,摆满了各种恐怖至极的刑具,强大的破坏力扫过,百年不坏的刑具轻而易举地被折断,被击碎。
泠栀浑身被那灼目的银光包裹,她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37着急地查看着泠栀精神的各项指标,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根本就是一团乱麻。
它试过叫醒泠栀,但没有用。
白无常和鬼差们哪想到泠栀会突然这样,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攻击力,那威压,恐怕阎王来了也承受不住啊!
“快去禀报王上,十八层地狱突生意外,请求支援。”
“传令,将这块行刑区分割开,看好其它区域的罪鬼。”
泠栀的破坏还在继续,夏侯渊同样失神了一会。
夏侯渊先清醒过来,也许他没有太多的悲伤,也许他只信自己的内心,不会被这区区的一碗汤干扰。
夏侯渊摇摇头,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耳边便是巨大的声响。
泠栀一拳一拳地暴打着周围,同区里有正在行刑的恶鬼妄想趁乱逃跑,却没能越过她,全被她撕了。
“阿栀。”
夏侯渊大喊了一声,泠栀完全陷在了过去,哪能听到他的声音。
“阿栀!”夏侯渊跑了过去,接下泠栀的两招,趁机抱住她,为此还挨了她两拳。
“阿栀,是我,夏侯渊,是我。”
熟悉的冰冷和声音,泠栀手上动作迟疑了,“夏,候……渊,夏侯渊,风奕,夏侯渊……”泠栀小声呢喃着,似乎被牵扯进了另一段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