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向阳中学后，开学前的教师培训也已经开始了。

培训几乎是每个学期开学前的标配，内容也相对固定。主要是老师提前一周返校集中学习，听专家讲座，观摩示范课，写观课心得，集体备课……

袁泽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整理从齐南研讨会带回来的材料的时候，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文件袋里掉了出来。袁泽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伍思业极力推荐的齐南小吃——莫弃。

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老师，这种小吃不叫“莫弃”，它的名字其实叫——“莫谈”！

袁泽认出了笔记，是沈飞的杰作。“莫弃”“莫谈”什么鬼？一个个的，在她这语文老师面前还玩文字游戏！

收拾完东西，袁泽去了学校，今天下午的培训内容是写观课心得。袁泽找到教研组长徐艳慧，汇报了这次研讨会的情况。

“小袁啊，这次任务你完成的不错，你不要写观课心得了，写写这次研讨会的收获吧！”

“好的，徐老师。”袁泽想到之前沈飞给她的文件，她不由得瞥了一眼徐艳慧，斟酌着开口，“徐老师，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徐艳慧也在写心得，闻言，放下手中的笔：“小袁，不用这么客气，有话尽管说。”

“这次研讨会，您为什么不去，把机会让给了我？”

徐艳慧诧异道：“让？”随即莞尔一笑，“小袁啊，这次研讨会可不是我让的，是伍主任找到我，说你积极追求进步，最近又表现不错，让我扶持年轻老师，给你一个机会，我这才发扬了风格。”

袁泽心一沉，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也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袁泽把名额的事情跟徐艳慧解释了一遍，本以为徐艳彗听完后会感到意外，没想到徐艳慧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小袁啊，我一直觉得你这孩子不错，又刚来咱们学校，有些话你听听就好。这样的研讨会，在我们学校的考核里是要加分的，你要知道，我们当老师的教一辈子书，到头来求的不过是一个职称。要评职称，荣誉就是唯一的敲门砖。而每年要想拿到荣誉，考核必须排名靠前。这次是我，如果换作其他老师，你就得罪人了，以后凡事多长个心眼。”

袁泽点头，她是真心感谢徐艳慧，作为同学科的同事，徐艳慧能对她说这些话已经很难得了。

袁泽回办公室，在走廊上碰到了伍思业，伍思业瞟了袁泽一眼，径直走了。袁泽耸耸肩，提醒自己跟有些人还是距离产生美。

“袁泽，你回来了？”

是宋晨曦！袁泽想起年前见面时的情景，心情有些复杂。

“晨曦，你还好吗？”

宗晨曦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在齐南的时候，袁泽听伍思业透露了一句，说宋晨曦要有麻烦了。袁泽曾打了几个电话，但宋晨曦还是不接袁泽的电话。

“我？要么辞职，要么被辞退。我在向阳中学教了八年书，这样的结局还是有些不甘心！”

宋晨曦手伸进包里，熟练的掏出香烟。袁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打火机。

“这里是学校！”

“呵呵……学校？这学校马上就跟我无关了。”

“不管有没有关系，你都是这里的老师。”

宋晨曦摩挲着手里的烟，终究还是放了回去。

“晨曦，你又瘦了。”

“我很好……不过……有人不好。”

“谁？”

“陈铭。”

“宋晨曦，你……”

袁泽想爆粗口了，她想指着宋晨曦的鼻子骂——你他娘的死性不改！袁泽咬牙，生生地把这句话憋了回去，对宋晨曦，她还是不忍，只得冷冷道：“他怎么了？”

宋晨曦见袁泽变了脸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这次是真的病了。”

“真的病了？你的意思是他之前的病是假的？”

话问出口，袁泽一怔，宋晨曦的脸上透着一丝慌乱。

袁泽盯着宋晨曦，不由心生疑窦：宋晨曦慌的什么？难道自己刚才无意中……猜到了什么？

“你先看看这个。”宋晨曦努力掩饰眼里的慌乱，不过，她本性单纯，效果并不理想。

袁泽接过来，是一份高二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质量分析。袁泽刚回来，还没有拿到这份报告。

上次考试，十五班拿了个南校区高二年级的第一，而这次期末考试十五班竟然是三个校区——南校区、北校区、东校区的第一，这个成绩简直称得上惊艳了！

十五班的成绩上升之快，可以说是开创了向阳中学的历史！

“不得不承认，袁泽，管理班级，你确实有一手。但是十五班能有今天的成绩，陈铭才是最大的功臣，这你不能否认吧？”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袁泽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这次考核，你的名次肯定不低，荣誉也差不了……能不能……把荣誉让给陈铭？”

袁泽的第一反应是——荣誉还能让？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能！”宋晨曦以为袁泽同意了，“有些进完职称的老师让荣誉都是明码标价的。”

袁泽算是开了眼了！明码标价！忽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能明码标价是吗？很好！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好！荣誉我可以让！但是我有个条件。”

“条件？袁泽你不要太过分！你……”宋晨曦不悦地道。

“我什么我？是我过分还是陈铭过分？如果我猜的没错，今天是陈铭让你来找我的吧？”

宋晨曦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是又怎样？”

袁泽火上心头，“宋晨曦，你脑子有毛病，还是被蒙了双眼？陈铭是瘸了，还是没长嘴巴，想要荣誉，让陈铭自己跟我说！否则，门都没有！”

“你明知道他生病了……”

“宋晨曦，陈铭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病情吧？”这话纯粹是唬人的。

宋晨曦看着袁泽，她不能确定袁泽是否真的知晓内情，知道多少。

“袁泽，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