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致远摇摇头，袁泽轻轻地拍了一下门。

“李雯雯，我和风老师来了，你先打开门好不好？”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袁泽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宋晨曦，相同的情形，上次敲宋晨曦家的门，宋晨曦……袁泽不敢想下去了。

“破门吧。”风致远对李母道，毕竟不是自己家，还得征求李母的意见。

“快撞吧！快！”立马立即点头道。

风致远退后一步，抬脚。袁泽转头，微微合眼，画面莫名的熟悉，宋晨旭当时也是这样踹晨曦家的门。

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袁泽有些抗拒地望向门内。

“雯雯，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雯雯！”李母一声尖叫，袁泽最后一丝侥幸化为泡影。

李雯雯半躺在地上，上半身倚靠着床头，头朝右侧歪着，头发凌乱不堪，脸色异常苍白。

李母扑到李雯雯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先别哭，现在最重要的是送孩子去医院！”风致远厉声道。

袁泽去拉李母，李母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抽噎着，艰难起身。风致远俯身去抱李雯雯，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僵住了。

李母不解，催促道：“风老师，快！你这是怎么了？”

风致远左手上一片温热粘腻，他抽回手，所有人都惊呆了，他的左手上竟然都是血！

李母吓傻了，袁泽只觉得“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最近见血的次数有点多了。

风致远不再犹豫，一下抱起李雯雯，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医院！”

李母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跟着跑了出去。只剩下地板上的一抹鲜红，格外刺眼。

一个小时后，中心医院抢救室外，李母失魂落魄地瘫坐到地上，风致远和袁泽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因为就在刚才，医生告知他们，李雯雯流产了，加之她一些疯狂的举动……导致感染引起并发症，情况危急，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李母彻底崩溃了，也许人在绝望的时候，大脑还会本能地启动应急功能，试图拯救这种绝望——寻找替罪羊。

而李母找的这个替罪羊就是班主任。她一下扑向风致远，狠狠地抓着风致远胸前的衣服，而风致远的衣角上海残留着血迹。

“你是怎么当的班主任？我女儿出了这种事，你就一点也没有发现？你就是这样当班主任的？”李母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风致远看着李母，并未推开他，只是盯着她，任由她发泄着。

袁泽苦笑，这几乎是所有班主任的悲哀，学生只要出了任何问题，第一个背锅的毫无意外就是班主任。

不过李母这锅甩得明显牵强！

“你这班主任合格吗？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我……”

袁泽忍不了了，风致远不跟李母一般见识，但袁泽不介意替风致远出头。

“你作为孩子的母亲，还指责别人？之前我代理班主任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孩子早恋，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现在出了问题，你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作为母亲，你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

李母被怼的哑口无言，看着袁泽，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又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女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啊？”

手术室的门一下打开，护士出来厉声道：“病人家属请保持安静！再大吵大闹，立刻离开！”

李母捂着嘴，低低地啜泣着。袁泽疲惫地揉着眉心，风致远拉袁泽坐下，他现在后悔带袁泽来了。这本就不是她该承受的。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李母第一个站起身迎了上去，袁泽的心也一下提了起来，这种等待宣判的感觉属实不好受。

李雯雯被推出手术室，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谁是病人家属？”主治医生走过来问道。

“我是……我是……孩子的妈妈。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李母的声音颤抖地几乎说不成句。

医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所有人，也许他早已看惯了生死，任何情绪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病人抢救过来了，但是……以后不能生育了。”医生又看了李母一眼，转身走了。

李母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地上。风致远和袁泽又把李母送进了抢救室。这下，李雯雯还没人照料，李母又倒了，李雯雯的爸爸在外地打工，最快明天才能赶回来。

这下袁泽觉得问题大了。

“还有一个人可以照顾李雯雯。”风致远思索着道。

“谁？”袁泽有些好奇，之前代理班主任的时候她只了解到李母独自带着李雯雯租住房子。

“徐艳慧。”

“徐艳慧？”

“对！她是李雯雯的姑姑。”

袁泽有些意外，不过想到自己只是个代理班主任，不知道也很正常。

风致远通知了徐艳慧，徐艳慧赶来的时候李母还在抢救室。

“风老师，情况怎么样了。”徐艳慧冲袁泽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风致远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小袁，风老师，真是谢谢你们两位了。”

“徐老师，别客气。”

“徐老师，既然你来了，这边先交给你和袁泽，今天学生体检，我得过去看看。”

“应该的。小袁，我去送送风老师。”说是送，徐艳慧倒先走到了前面。

转过走廊拐角，风致远回头，已经看不到袁泽了，开口道：“徐老师是有话要说吧？”

徐艳慧转身，四周恰好无人，“风老师，我想拜托你件事情。”

“徐老师不必客气，有话尽管说。”

“雯雯毕竟是个女孩子，出了这样的事，对孩子的声誉有损，我想请风老师能否把这件事压下来。”

“放心，徐老师，你我同为老师，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雯雯的事情绝对不会从我和袁泽这里泄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能保证了。”

“谢谢风老师，慢走！”

“徐老师，留步！”

徐艳慧再次回去的时候，抢救室的灯依旧亮着。

“小袁，辛苦你了。”

“徐老师，您别见外。”袁泽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徐老师，您是李雯雯的姑姑，可您怎么姓徐啊？”

“我是雯雯的表姑。”

袁泽豁然开朗。

“小袁啊，我去看看雯雯。”

“您去吧，这儿我守着。”

徐艳慧起身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泽总觉得徐艳慧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