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离忧倒是有点例外。
“离忧,你不知道咱们营好些弟兄都去看选拔,都很崇拜你,知道分到你手底下,一个个都高兴的要一睹你的风采!”
陶临陶波,这兄弟俩也在破山营,这会自告奋勇来给赵离忧解说军中情况,此时,正兴高采烈的喋喋不休。
军营里头大多讲究的都是实力,有实力自然就有人拥戴,没实力就算口服心也不服,而且军中大多都是一些大大咧咧的年轻人心直口快,讲究以武服人。
赵离忧凭借他的惊艳亮相,人未到,手底下就人心服帖,个个热情高涨。
赵离忧在营中初次亮相,点兵操练日常,陶鸿光早已细细和他说过大小事宜,赵离忧心里有数。
众人散去各自操练,赵离忧也找了一个地方开始独自操练,此时,不远处就有一人打马过来。
“赵兄弟!”
来人正是齐和颂。
齐和颂也提升为裨将,比赵离忧低一阶。
暂领八百人的赤焰营,若是立功,就再提为校尉,也名正言顺。
齐和颂虽年轻,但从军已有七年,很得上头看好的,所以待遇自然也不差。
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赵离忧,这回的风头肯定是他最盛。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愤恨,反而对赵离忧很是看好,颇有恰逢知己惺惺相惜之感。
他在赢中呆的时间长,对于操练这事很有经验:“就是这般,先按旧章程操演,等熟悉以后,赵兄弟再按心意调整不迟。”
齐和颂爽朗的拍拍赵离忧肩膀,笑道:“我恨不得马上再和赵兄弟一战,不过不急,待你熟悉了营中事务不迟!”
又说了一些掌兵窍门,一番交谈下来,最后他拍了拍赵离忧肩膀,“待过些时日,我们两营演练一场如何?到时你我兄弟再大战三百回合!”
赵离忧其实很不喜欢和人勾肩搭背,但也知齐和颂此人爽快,便没有说什么,只拱拱手:“自当奉陪。”
他言简意赅,神色清然,对比齐和颂的热情那是天差地别,不过齐和颂也不在意,知道赵离忧就这性情,见他如此爽快还大笑道:“那就说定了!”
齐和颂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背影洒脱随性。
赵离忧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正在操演的破山营兵卒。
他聪明勤奋,很快就上手了。
并且在军事上展现出过人的天赋,举一反三,一入军营,就如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因为对蓝天的渴望,雄鹰才搏击长空;因为对海水的向往,游鱼才逆流而上;因为理想的导航,他才有前进的方向。
熟悉破山营后,他开始融入营中生活,和兵卒一起操演,率军进出演练,进退自如。
半月后,赵离忧与齐和颂所率的赤焰营进行对战操演,这又在大校场上掀起一次小高潮。
这场对决简直就是激动人心,斗志昂扬,最后齐和颂凭借他丰富的经验,这才堪堪获胜。
半月后,齐和颂已不能保证获胜,一月后,两营以平手告终。
再过一月,赵离忧开始告捷,方排兵布阵,屡出奇兵。
除了赤焰营,他也频频与其他营对战,最终以破山营大获全胜的战绩宣告结束。
赵离忧兵法逐渐融汇贯通,慢慢的在军中如鱼得水。
不管马战还是平地战,赵离忧俱干脆利落解决对手,他仿佛是天生就应该驰骋沙场的王者。
从前郁郁不得志,如今谁也无法掩盖住乍放的光芒。
麾下兵士心服口服,同级武官不敢轻窥,上级屡屡称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陶鸿光惊喜交加。
三个月时间过去,赵离忧已稳稳立足于榆谷军。
盈珠很高兴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小桌席面,以作庆贺和鼓励。
盈珠已经寻到合适的店面了,就在军户不远处,走几步出了街口,这一片治安很好。
盈珠手头有钱,当初在贩卖人口的船上得了不少,她开了一家酒楼,找了一个老实的中年掌柜,她主要负责的是厨房。
盈珠挽起袖子,戴上围裙,就开始指挥大家动起来。
熬了牛骨汤,红红的牛油,另一个小一点的灶孔上是一口深口铁锅,此时火已经烧起来,旁边的案板上,整齐的码放好配菜、配料。
肚丝,绿油油的青菜,羊肉、牛肉、鸡血、鸭血、白菜、菠菜、生菜、土豆片、莲藕片、黄瓜丝、各类蘑菇、黄豆芽、绿豆芽、豆腐、豆腐干,很全,反正她想得到的这个时代有的,全都搜罗来了。
这种蘸料、辣椒、香菜、蒜、葱准备的很全。
另外还有各种炒菜,都是结合现代的菜系和本地菜的组合,这样的菜单比其他的酒楼丰富太多了。
光看这阵仗,就让人食指大动,盈珠揭开温着牛骨汤的深口大锅,命人加大火力,一时间,香味扑鼻,整条街都弥漫着香味儿。
没过多久,闻着味来的食客就把店门口堵住了。
纷纷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店小二忙着招呼食客进店,一边介绍,一时间刚才还在驻足观望的人们全都涌进来了,还被店里新颖的营销手段吸引了,一时间忙得热火朝天。
这正是盈珠想要的效果,要的就是味道,不光是吃的味道,还有闻的的味道,闻香而动是人的本能。
新颖的装修和营销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引来食客,勾起他们的好奇心,最终的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来尝试的人不少
而且随着香味越散越远,店里已经坐不下了,人满为患,盈珠还推出了各类优惠活动。
新颖的火锅让食客吃得不亦乐乎,大汗淋漓。
负责收银的掌柜放银子的抽屉都放不下了,抽屉里都是白花花的都是银子和铜板。
等着排队的人也不少,整个酒楼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盈珠已经赚到了半年租店铺的钱。
盈珠现在穿了一身利索的衣服,日常不施粉黛,只均一层薄薄的香脂保护皮肤。
就算这样,她忙不过来也不出店面,就在后头指挥调度,她这张皮囊,哪怕简朴至此,也是很招人眼的,她不爱张扬。
好在也没遇上什么麻烦,伙计和来往客商都还算安分,因为她一上来,就把后面的背景亮出来了。
在榆谷,没什么人愿意和榆谷军过不去。
下午苗氏商号会送货来,苗氏是砀县一家大商号,各类海鲜肉食是主营之一,现在她酒楼大半的货都是在苗氏的榆谷分号进的。
这是苗氏这个月的第三次送货来了,前两次互相熟悉,这次她觉得差不多了,可以打探一些消息。
忙了一阵,便听门外掌柜钱正平高声喊:“东家,东家,苗氏的货到了!”
盈珠立即起身,绕到后面仓房一看,苗氏的运货车停在外头,七八个粗壮汉子卸货正热火朝天,旁边立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管事正在监督,并与盈珠这边的伙计在验货对数。
见盈珠来了,管事直起腰,笑着点头:“谢掌柜,主事让我给您带好!”
基本每见一个东家,他都是这句话,不过面对窈窕美人,总会格外热情一些。
盈珠笑着回了一声好,弯腰看了看食材,点头:“不错。”
说到这个,管事立即道:“我们苗氏童叟无欺,进的全都是上等货物,谢掌柜的且放心。”
盈珠点点头,顺着夸赞几句,验过货,接着两人闲聊几句,她便问:“你们这货挺好的,是从哪里进的?咱砀县是没多少海产品吧?”
砀县主产麦黍,粮食也算多,但海产就很少了,在砀县境内海几乎没有。
“嘿,砀县哪有什么海产?这边没有海,得从金州运过来,成色好一些的,也是从云州运过来的。”
盈珠点头记下后,又作惊讶:“那岂不是要过柞平?这路不好走吧?”
“柞平山自然不好走。”
管事十分惆怅的摆摆手:“除非较近,否则当然走水路,即便是逆流而上,那也比滨坊好多了。咱们义安的运货船,一般在广郡靠岸,广郡码头水深。”
说起这些,管事话匣子立即打开,接着又指了指后面几车:“不过像这种价的麦,却是我们砀县的,色泽虽差点,但麦香浓郁,入口一点不差。田县、德州、湖谷,就能收到很多货,不但本地销,还会运出去,运去原坊丘郡等地。”
至于为什么不往阳勃沙城运,那肯定是云州金州麦子物美价廉,竞争力更强。
盈珠自然听懂了,也不打断,只听着管事侃侃而谈,偶尔问上一两句。
这些信息,她都暗记下。等货卸完,盈珠大致能粗略了解砀县的商业格局了。
差不多了,深入些的下次再来,苗氏这边货车都收拾好了。
盈珠算了账,给管事结了银子,最后她问一句,“管事的,你们苗氏有盐么?我这还有点地方,想卖点盐试试。”
除了酒楼,盐也是她的目标。要知道盐在这个时代有多珍贵?贩盐可是比鸦片更暴利的产业!
只是那管事摆摆手:“没有,咱们没有盐。”
见盈珠有些惊讶,毕竟贯通南北的这么大的一家商号,怎么会没有盐?
他接过银子,笑道:“盐这玩意都是官盐,私自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关系不够硬,拿不到盐引,难啊!”
这个时代的制盐业肯定没有现代那么发达,穷人普遍买不起食盐,烧菜一般都是用大颗粒的粗盐代替,而大颗粒的粗盐里面的有毒物质含量是很高的,即便如此,这些粗盐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统治者对食盐的监管特别严格,皇帝把一些很重要的产业都收编到了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也就是说全部这些商品的经营权都是归国家所有的。
而商人想要售卖食盐,一定也是要获得皇家特许的经销权,也就是所谓的盐引,这还不够,还要花费很大的银两去交这个经销费用的。
在这个时代能够售卖的起食盐的家族地位都是很高的,地位不高的话他们也拿不到食盐的经销权。
那么想要搞个商业垄断简直太容易了,不仅仅是食盐,其他生意都会面对这种局面,简直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食盐的加工成本并不高,但是经过官府和商贩的一层一层的剥削加价,到了百姓手里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倍都不止了。
有一些老百姓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用土盐进行试炼,直到提纯出来食盐,这种盐,也就是粗盐,往往都很劣质的,吃多了会导致身体中毒的,而且也提炼出来的食盐也不纯粹,加工过程也不卫生。
即便这么劣质的盐,只要被官府发现,也是不允许私售的,甚至会对卖盐的商贩加以处罚,一旦被发现有人私自贩盐,那可是死罪。
但是总有一些想赚钱的又胆大的商贩,他们会将粗盐的价格往下面压一些,这样老百姓来说就能吃得起盐了。
而对于一些实在穷的人来说,连粗盐都买不起,哪怕是一点点也是买不起的,实在忍不了就会用别的替代品。
比如结晶硝,这种东西都是对身体有毒的物质,而且这种东西只有硝石上才有,而硝石往往是用于制作火药的原材料,只是此时的人都不知道何为火药。
所以大多人都是偷偷购买硝石材料或者是直接去捡这种石头,刮上面的结晶硝来代替食盐,这比粗盐要便宜上百倍。
但是经常直接是结晶硝的话是很容易得癌症的,不过古代对于癌症也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吃久了真的会吃死人。
所以盈珠想到了盐,现时代制盐技术不过关,产量上不去,再加上地域限制,基本只有沿海的州郡才能产盐。
这完全是卖方市场,商人想贩售盐,得过硬的关系,还得用大量的银子开道。
苗氏其实是砀县本土商号,后续逐渐发展出去的,钱有,但沿海商号比人脉是劣势,索性不沾。
据管事说,这其实是常态,内地商号做盐的都少,涉及的基本都是二道贩子。
盈珠还是有些诧异的,因为据她所知,砀县往南很近的海沪郡,就有大盐湖,这应该比海盐方便多了的把?
管事苦笑:“海沪郡?那可是原坊,也没比沿海好多少。”
原坊是天子脚下,朝廷直辖的地区,如今的皇帝昏庸,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