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7章 中箭了(1 / 1)女夭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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砀县,松饶。

盈珠压下那纸讯报,若真是谢铄率军,那将会是她遇上的第一个仇人。

她捏紧了手中的纸笺,半晌,她吐了一口气,侧头对上带担忧的赵离忧说:“没事,你别担心。”

当天傍晚,又接了一则讯报,是傅承私下送来了。

他在芜城的眼线比他们深入太多了,锦州这次统军大小将领,被点选的又有哪些营,上面都有。

盈珠去了赵离忧外书房,将讯报给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离忧召朱琛等人来。

盈珠握住赵离忧的手:“离忧,这次我也要去!”

赵离忧只道:“你未必能遇上谢铄。”

这是事实,近百万大军厮杀,碰不上太正常了。

“我知道。”

不管遇不遇上她必须去!报了仇她也能放心用这身体了。

“好!”

赵离忧握紧她的手,“但你必须不可离我半步。”

盈珠点头,赵离忧也安排得很妥当,将她拥在怀中,她闭目靠在他的肩。

这天夜里很早就睡下了,难得赵离忧没缠她,明日大军开拔,他怕她精神不济。

亲了亲她的眉心:“快睡罢。”

盈珠“嗯”一声,蹭了蹭,寻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闭上双目。

翌日四更,松饶州牧府内灯火通明。

盈珠替赵离忧披甲,而后她匆匆梳洗,换上一身软甲,一身戎装飒爽英姿,身背弓箭骑着骏马紧跟赵离忧身后。

鼓声震天,旌旗招展,黑压压的大军往东开拔。

二月十二,过涿陵,二月十五抵达青甸。

两军汇合一处,共十四万。

赵离忧重新整军,当夜接讯,位于高阳的清河大军已动。

朱琛道:“郁宏已动,云州又是其掌久控属地,不宜按部就班攻城,固守青甸也不妥。”

现在情况和去年不同,久守必失,长困必然与我军不益,朱琛建议:“我们应当屯兵康北渡口、海宁山互为犄角,又与青甸首尾呼应,固守待攻。”

柞平山东岭,地势复杂,其青甸往东往南,有处要隘。

康北渡口乃定水重要渡口,扼守则断绝清河军自东北方向分兵突袭的可能性,海宁山是东南二方向的大军必经之地,在此驻下壁堡固守,可阻挡清河大军的正面进攻。

得援后的郁宏号称四十万大军,虽据己方判断这里头有些水分,但实际应也有将近三十四万,在对方兵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朱琛认为该固守要地,稳站伺再攻。

这和赵离忧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颔首道:“军师说的是。”

应战方案定下,赵离忧立即下令分兵,刘振率六万兵马奔赴康北渡口,而孔诚则领十万兵马筑寨守海宁山,而他本人领齐和颂等将率主力于密邻。

下令立即发兵,青甸城门大开,大军出,潮水般往个方向急涌而去。

与此同时,十万锦州军一路急行抵达云州,已与郁宏汇合。

郁宏大笑出迎,道:“谢将军许久未见,得你等相助,大败敌军!二位贤侄一路辛劳,快快进来!”

一番寒暄,将人迎入帐,十万锦州军安置已提前准备妥当,因而忙而不乱。

龚定与众人笑着互相见礼,又朝谢铄拱了拱手:“二公子。”

谢铄不敢托大,此时他在府中的地位早已不如先前,忙拱手回了一礼:“龚先生。”

他笑道:“我得父亲委任为将,如今在军,只有谢铄,并无二公子,龚先生称我名字就是。”

这话说得大方,郁宏对他好感大增,龚定也捋须点头,帐内气氛很融洽。

不过锦州一行也没多留,目前还在行军当,大敌当前,正该好生养精蓄锐,商谈一阵,众人便散去各自休息。

郁宏要送,被谢赋等人婉拒了,便使了亲卫带了一路。

谢铄的营帐就在谢赋不远,两人同路,谢铄道:“据报赵贼已出青甸,正于海宁山地驻堡垒营寨。”

算算路程,不日就到了,谢铄一张生得甚似其母的俊隽面庞也未见太多疲态,说话时微微抬起下颌,信心十足。

谢赋微微一笑,只道:“既如此,二弟正该养精蓄锐才是。”

两人说了一路行一路说,不多时就到地方了,于是告别,各自回帐。

已入夜,谢赋立在原地,看谢铄背影没入沉沉夜色,他微微笑了笑。

转身回帐,帐内热水膳食已备妥,牛浩跟随入内,他低声说:“看来,二公子战意十足。”

他面色晦暗,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谢赋笑了笑:“初次掌兵,皆如此。”

牛浩眸闪过一抹不平,说到底,亲儿子和侄儿还是很不同的,谢铄一个没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初次上阵就捏了数万亲信兵在里。

蔡义把自己经营多年的亲信兵马足足拿出了一半,这里头当然少不了谢耀默许及安排,甚至他本人也遣了些亲信营兵来。

谢赋淡淡道:“不必气愤。”

反正,谢铄是不能活着回去的了。

他不死,谢耀就没有借口正式参战,这便和谢赋所求相违背了。

需知今日局面,可是他费心推动了一冬,才最终成事的。

牛浩问道:“主子,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谢赋道:“不急,他暂时不能死。”

谢铄一旦传出死讯,谢耀就该大怒挥军西进了,这就会打乱了他的棋局,让他此行最大目的落空。

谢赋筹谋一冬,促使谢铄请缨而出,为的就是对方如今手下的数万亲信兵马。

这么些年,谢耀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表面是极看重,只是这种情况下,他是想悄悄收拢兵马却是极难的。

倘若谢耀和蔡义一来,他就错失良了。

所以,谢铄要战死,但却不能死得太快,最好就是重伤卧床不起,无法掌兵理事。

后面,再死不迟。

只不过,不管是死还是伤,都得借力,谢赋不紧不慢解下护腕道:“我们再伺行事。”

半月后。

砀县赵离忧和云州郁宏兵锋相接,西云州再度爆发大战。

二者倾尽全力,交战兵马高达八十万,砀县军扼守要隘,加紧挖掘壕沟驻垒营寨。

在郁宏六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赶至时,堪堪完成拒敌重要工事,并在不断加固夯实当。

龚定郁宏权衡过后,急行军抢攻海宁山,孔诚据寨严守,并立即发急报至密邻。

赵离忧接报后,即时率大军来援。

连夜急行军,黑漆漆的夜色大军过处,地面发出颤动。

盈珠却已经习惯了,赵离忧拉缰绳回转马头,低声问她:“可乏了?”

“没事,再快些也没事。”盈珠侧头一笑道。

赵离忧细细打量,见她精神头不错,这才放心,重新前进。

盈珠看着赵离忧的后背,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手,急行军两个昼夜,抵达海宁山大寨。

大寨据险而筑,把整个谷地夯出一堵数十丈高的城墙上去,此时夕阳西沉,来攻的清河军才刚刚散去,血腥处处。

孔诚迎了赵离忧,诸人登上城墙,刚好还能眺望退远的一线清河军,孔诚说:“这龚定果然颇有能耐。”

他们选的筑寨地点不但险要,且前方地形也有多适合天然陷阱,孔诚是一边筑寨一边命人多处布置,不想却被龚定一一识破,或破坏或紧急避开,清河军安然无损直至寨前。

这龚定号称是信阳王身边第一谋臣,果然有点料。

赵离忧道:“不必气馁,如今不过战事初起,互有进退乃是常事。”

现在才是战事前期,双方都在不断试探敌军深浅,寻找突破遇,还不是全面大战。

孔诚点头,他也知道。

众人回到军大帐,围着地图看了片刻,朱琛道:“既然大军已至,明日我们声东击西如何?”

这处位置被最终敲定的原因,是因为自后方还有一条隐蔽山道可绕到寨前右侧,山道工事一筑,能出不能进,正适合用来突袭。

大军到了兵力充裕,这突袭便可提上日程了。

“袭兵出后,清河军右翼一乱,寨门一开大军杀出,可杀清河军一个措不及。”

朱琛点了点地图的一处:“若顺遂,可胜一局。”

既有地利,计划并不需要怎么商议,赵离忧随即敲定,命诸营好生养精蓄锐,并令齐和颂明日率二万骑兵,穿小道袭击清河军右翼。

第二日,清河军果然再度卷土重来。

只不过,龚定道:“算算时日,砀县援军该赶到了,郁侯,且传令各部,多多留神。”

郁宏颔首,传令下去,眯眼望着高高筑起的黄土寨墙,面色阴沉冷哼一声。

知道他是想起赵离忧了,龚定没多理,只吩咐命人传令多多关注谢铄。

谢铄道:“将军无需分神我,我会跟紧大堂兄的。”

说完,就打马往谢赋方向去了。

“大堂兄!”

谢铄打马过来,眺望砀县寨墙一眼,蠢蠢欲动道:“听闻,那赵贼应已率大军主力赶到了。”

差不多能好好战一场了吧?前几天都是己方强攻对方不出,攻城没人敢让他去,他有些跃跃欲试。

谢赋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急什么,仗有得打的。”

他心情也不错,砀县大军主力来了好,有深入的交战,他才有可能找到可趁之。

堂兄弟两个举目远眺,只是心思各异。

说话间,战鼓已经擂响了,前方爆起一阵震天喊杀,先锋军已如潮水般涌向砀县寨墙。

乱箭激射,昨夜才清空的壕沟又被滚石巨木和尸首填满,后面的清河军踩着同袍的垒出的平地疾冲而上,沿着云梯往上攀登。

砀县寨墙上木石火箭如雨,不断有箭者重重摔下,清河军一波紧接着一波。

按龚定判断,砀县军今日应会正面迎战的。

但日已近午,仍未见动静,他愈发警惕,这时忽听右翼爆起一阵喊杀声,有一大队砀县骑兵从山岭突兀杀出。

同时,砀县几处吊门一声同时被放下,砀县军潮水般涌出。

他冷冷一笑,提声喝道:“郁侯,且按先前布置行事!”

龚定早就防备砀县军突袭了,定了几个方案,包括如今的声东击西前后夹击之策。

令旗挥舞,清河军立即收缩结成圆阵,既防且攻。

只砀县突袭骑兵占据地利,疾冲而下非常凶猛,鏖战一个多时辰,右翼渐渐有些抵挡不住,龚定当立断,对郁宏说:“不宜再战,我们应该缓缓撤军。”

撤军也是事前安排好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清河军并未吃亏,龚定和郁宏边退边商议道:“地利于我军不利,看来,这海宁山是……”

“报!”

龚定的话被打断了,来者是张标遣来的讯兵,他侧头看去,见后者一脸急色,“不好了!”

“二公子后背受伤,伤势颇重!”

龚定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谢铄受伤自不是偶然,也算天助谢赋,局势突变时,他和谢铄恰好身处右翼靠近外缘。

本来颇安全颇平静位置,谢铄尚在抱怨怎么还轮不到他们上前攻城,谁知变故陡生,沉闷马蹄声自山岭响起,一员大将率二万骑兵汹汹杀下。

骑兵战斗力远胜步兵,清河军右翼步兵居多,一时被冲大乱,谢赋等将立即连声下令,稳住阵脚迎战敌军。

谢铄勇猛杀敌,蔡氏以膝下二子为资本,可不会纵容儿子成纨绔的,而谢铄本人也十分用功,因而也是有真本事的,横刀杀敌甚是了得。

他心下大畅,渐渐越杀越远,谢赋频频下令之余,余光一直关注着他,见状高声道:“二弟回来!”

急急打马追上去激战当极混乱,但谢铄还是挺显眼的,一个皮肤白皙一看出身甚高的少年将军,明显是个要紧人物,登时就有人注意上他了。

盈珠在城楼上一看,这知道就是那个蔡氏的儿子,现在已经进了射程。

赶紧拿下背后的箭矢,半趴在城头搭弓瞄准。

谢铄杀了几个小兵,自信大增,立即一抽马缰,纵马窜了出去。

这一下子骤不及防,亲卫们一惊忙忙拨转马头跟上,谢赋也焦急调头赶过去。

他面上焦急,只心下却大喜,成了!

果然,亲卫人多被阻,那边谢铄已奔至齐鹏跟前,二人即时战了起来。

另一边那两员小将立即拨转马头,急赶而上。

他们距离比亲卫们要近,先一步赶至,战一,结果并无悬念。

正在这时候城头一阵箭的破风声,盈珠手中的箭已经射出,寒光一闪,谢铄登时一滞,“砰”一声重重坠地。

谢赋看了一眼城头,却见是一个长相柔美的小将,身姿英飒,却是有些熟悉,仔细一看竟是盈珠,谢赋回头见情况差不多了,才纵马上前,“二弟!!”

他提枪上前一挥,逼得靠近谢铄的小将不得不收招后退,而后谢赋一轮不顾防守的大开大合猛杀,抢上前去,在千钧一发抵住架住齐鹏刀势。

亲卫终于赶至,一腾出,谢赋立即俯身捞起谢铄。

他面上又急又气道:“二弟怎可……”如此鲁莽!

谢铄尚未昏迷,一噎道:“大堂兄,我……”

“好了,先别说话!”

谢赋紧紧捂住谢铄背后的伤口给止血,“别怕,此伤不致命,我们立即回去。”

说着拨转马头,横抱谢铄在身前,在亲卫的护持下急急打马后撤。

谢铄被箭射得颇深,几乎贯穿了右腹,还好箭伤创口小,没有射中心脏,没有当场致命。

即便如此,也重伤,谢赋打马狂奔以最快速度将谢铄送医,也没耽误抢救时间。

人被送进医帐,里面忙着止血救人,帐外龚定郁宏后脚赶至,龚定大怒道:“怎会如此?!”

谢耀特地写了信来,之后龚定仔细挑选给添了亲卫,战前又命人将谢铄带在身边照应,却还是出了纰漏。

谢铄亲卫齐齐下跪,低头不语。

只难免有些后添上的心里嘀咕,这二公子要杀敌建功冲上第一线,混乱本就难贴身,偏偏他冷不丁就窜出去,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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