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崇暗暗为自己的发现而惊心的时候,远处的李尚却突然惊叫起来。
“公子,快来看……”
刘崇急忙赶了过去,就看到一面高大的院墙上以鲜血写着八个大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该死的太平道!”一侧的李尚咬着牙说道。
可这八个字在刘崇看来就是很明显的栽赃嫁祸,将霍山亭屠城惨案嫁祸给黄巾军。
虽然现在看来很像是乱匪洗劫村庄,可有一点非常不合理,那就是男人的尸体大多数都被砍去了头颅。
黄巾军要头颅做什么?就算是下酒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刘崇觉得,不论现场看起来有多合理,只要有一点不合理,那就说明这件事有问题。
可他暂时还没想到问题出在了哪里,只能继续探查下去再说了。
就在他们要走出霍山亭的时候,眼前突然开阔,一个校场出现在他们眼前。
“公子……”万九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错,应该就是他们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此时的校场已经不是校场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片血红色的屠宰场。
不错,就是屠宰场,两千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土地。
为什么不是战场?因为两千具尸体躺在地上,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敌人的尸体。
“莫,莫不是鬼神为之吧……”王鸣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是啊,这诡异的场景别说是古人了,就算是穿越过来的刘崇也无法解释。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他也有一瞬间认为,自己都能穿越了,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存在也并非不可能。
可转瞬间他便坚定了看法,绝不可能是鬼神杀人,此事一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自己暂时还没发现而已。
也不管身后诸人的恐惧,刘崇率先进入校场中,仔细检查起地上的尸体来。
从穿着来看,应该是押送车队的汉军与民夫无疑,可牛车呢?
而且从死状来看,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刀毙命,就像行刑一般,怎么可能?
在校场中心的一座大帐中,刘崇发现了一具穿着内衣下体裸露的男人尸体,在这尸体的腰间,发现了一枚小印,刻着‘破虏将军何惟’几个字。
这下更能确定这就是车队的押送人员与民夫了,可确定了又能怎么样呢?
刘崇第一次对这个案子感到了绝望,失踪的车队,被屠杀的村落,处决般的屠杀现场。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从下手,甚至接下来该做什么他都有些迷茫了。
………………
而就在他们勘查现场的时候,晋阳城北门却迎来了数千骑兵,这些骑兵的腰间基本上都绑着一颗人头,有些多的甚至绑着两三颗。
并州刺史府,张懿正在处理公务,却忽然听得手下来报,说讨虏将军卫尧回来了。
张懿眼中精光一闪,连忙说道:“快请卫将军前来。”
不一会,一员身穿黑甲,白面短须的青年将军一脸得意之色的走了进来。
卫尧走到近前,双手一抱拳,对张懿说道:“刺史大人,季儒不辱使命,率军在霍山中大败黄巾贼,斩首三千余。”
张懿闻言也不夸赞卫尧,只是呵呵一笑,冷冷的说道:“卫将军幸苦了,我一定会上报皇帝陛下为卫将军请功的。”
卫尧对张懿的态度感到一丝奇怪,莫不是这老东西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自己连一个活口都没留,消息绝不会走漏,就算有人发现也只会认为是黄巾贼干的。
于是卫尧放下疑心,只觉得是张懿老儿嫉妒自己,便兴高采烈的回去休息了。
可他走后,张懿却出奇的愤怒,将桌案上的竹简纷纷推翻在地。
发泄了一番后,张懿颓然的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
“若不是自己……他们便不用死了吧……”张懿喃喃道,随后便又恢复了常态,唤来下人将官房收拾干净。
。。。。。
刘崇颓然的坐在一块巨石上,望着树枝上正在嬉闹的麻雀,自言自语的问道:“麻雀啊麻雀,你们要是会说话该多好,那样我就直接问你们就行了,何必在这里一个人瞎想。”
万九从马背上摘下水囊,送过来给刘崇,口中说道:“公子,要不咱们回晋阳吧,我觉得这霍山亭真挺邪门的,村民们死相恐怖,车队之人死的又如此奇怪,昨夜您又险些被暗箭所伤,莫不是冥冥中真的有鬼神阻碍俺们不成?”
刘崇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说道:“鬼神杀这么多人做什么?这事一定是人做的,只是我还未发现其中的联系罢了,至于昨夜我被暗算……”
说到此处,刘崇突然灵光一闪,昨天自己说要来霍山亭,晚上的时候就被刺杀,说明凶手一定知道霍山亭发生的事,否则不会通过暗杀来阻止自己等人来霍山亭。
若是抓住暗算自己的凶手,那霍山亭惨案与车队被灭之案未必没有线索。
一想到这,刘崇一刻也不敢耽搁,‘腾’的一声跳起来,只来得及说一声“快走”,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一旁的万九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刘崇已经拍马奔出去数百步了。
他们急忙也都起身上马,追着刘崇而去。
早晨他们来的时候很急,回去的时候更急,二十几里的山路,不过两刻钟便到了。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来到驿站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刘崇废了十二分的心思十分的力,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悲意怒意齐上心头,一是为了自己的失算,而丢了线索,二是为了霍山亭死难的百姓与汉军。
刘崇越想越气,从马侧的钩环之上取下盘龙戟,狠狠一抛,只见大戟犹如流星一般划破空气,将一间厢房的门击的粉碎。
怒气渐消的刘崇挥了挥手,身后跟来的骑兵中出列一人,到那厢房中取戟,哪成想那骑兵刚一进厢房,便回身呕吐了起来。
刘崇心说不好,怕不是又有什么意外,立刻下马快走几步来到这间厢房前,离厢房还有几步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强忍着不适,刘崇入内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一屋子尸体,这些尸体几乎都被扒去了外衣。
此时他如何不明白,昨夜那些举止奇怪的驿卒,全都是假扮的,他们杀了本来的驿卒,扒去外衣,穿在身上扮成假驿卒在此盯梢以及阻拦要去霍山亭的人,阻拦不成也可以快速回报给他们的主人。
刘崇想到此,只能暗暗的说一句,果真是小看了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