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柱一枪击毙了站在断树后面的领头土匪,来不及招呼身后的战士一同反击,而是拉动枪栓继续射击。
类似阿米立卡居合枪斗术的左轮枪速射法,栓动步枪也有一套半自动速射法,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曾在步枪手群体间流行过。随时间推移,连发机关枪和“水柜”坦克、双翼飞机等快速歼灭有生力量的武器投入战争,火力不足恐惧症在参战各方群体中蔓延,各种步枪使用技巧被排挤出了战场生态位。
七米以外,枪快;七米之内,枪又快又准。这句流传在防身术爱好者群体中的笑谈,给热武器强于冷兵器理论定了基调。
而在热武器方面,口径越大,杀伤力就越大。举起左轮枪就不用袖珍手枪,端起弹鼓冲锋枪就不用二十发或三十发的弹匣冲锋枪,抱起穿透性更强的轻机枪就不用栓动步枪,手榴弹掷不到的地方就用枪榴弹、掷弹筒或者轻型迫击炮……
总之就是,用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尽快消灭敌对方有生力量,是任何位于战场上的人员,时时刻刻刻印在观念里的本能反应。
王承柱用左手前臂托住枪机,手掌以一个相对别扭的姿势拉动枪栓。手中步枪托抵在右肩上,右手食指微曲,准备继续射击。身体本能的转动,朝向自己锁定的目标。
“呯……咔叽……呯……”短短数秒,王承柱射空弹仓。随着一声脆响,漏弹夹从弹仓下方掉落。甩了甩有些抽筋的左手,从弹药袋里掏出一板压入五发子弹的漏弹夹压入弹仓。
王承柱动作熟练且迅速的合上枪机弹仓盖,推动枪弹上膛。再度抬起枪口,遥指一名看上去穿着厚实些的土匪:“你们领头的现在生死不明,谁可以拿事,站出来说句场面话?”
王承柱在平常人三四个呼吸的功夫里,快速击倒五名土匪,镇住了两面包夹伏击的人。他身后的战士们听到枪响,连忙拉动右肩上的单挂枪带,摆出站立射击姿势瞄准自己利手一侧山坡上的土匪。
片刻之间,攻守双方的地位发生了反转。
被王承柱指着的那名土匪壮起胆子,有些中气不足地回道:“这位军爷,我们大当家的让您撂翻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码吧?”
“军爷是什么鬼称呼?”王承柱微微皱眉,这称呼叫身边的战士传回团里,风评可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他现在的职务是代理排长,正排级授衔后的军衔是少尉,在“代理”前缀头衔没有拿掉之前,只能对应到军士长,即七级士官军衔。
称呼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同志是不可以出现在一名土匪口中的。王承柱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你可以称呼我大兵。”
“是是,大兵。”被点到可以出声交流的土匪连忙应和道,“出来讨生活混口饭吃,求您放条生路。大恩大德,牢记于心。”
“放你们一条生路,不是不可以……”王承柱放慢语速抻起土匪们忐忑不定的心情,用眼角余光看到同行的战士端握武器展开队形,遂放心继续道,“全都放下手里的家伙,出几个人去看看刚才被我撂翻的有没有活口。”
土匪打顺风仗凑合,风头稍有不对,开小差跑路是常有的事。
在王承柱暂时镇住场面后,几名看上去比较老实的土匪,把手中武器丢在地上。听话的走到身旁,去翻看或前扑或后仰倒下的同伴。
“军……大兵,我们当家的已经没有进气了。”暂时出头说话的土匪声音颤巍巍道。
“黄哥,胡胖他没气了。”“黄皮,我这边三个都没了。”
正在土匪间说话档口,几名土匪作势丢弃手中武器,伏低身形一个侧翻,消失在王承柱等新一团战士的视野里。
由于众人行军的山道地势低洼些,土匪居高临下伏击他们,占尽地利先机。在被反打拿住局面后,离开路上行人视线,在山坡上的树林里,几个闪转腾挪就隐蔽在茫茫林海中,再难觅得身影。
王承柱命令所属战士分出一个班打扫战场,自己则压低枪口,朝之前跟他对话的土匪招手,示意其走进说话。
王承柱有意拿下这伙土匪的老巢,审问时语气便松软了些:“你刚才说做土匪是讨生活混口饭吃,看你四肢健全的模样,怎么不来应征参军呢?”
土匪赔笑道:“这位大兵净说笑,上山落草有乡亲介绍入伙。当兵没熟人,还不净做壮丁,干苦力活喽!”
“说说你们山寨情况,多少人手,营寨在哪里?”这土匪走进了看一副油嘴滑舌的街溜子模样,上身的夹袄补丁不多,跟印象里穷困潦倒的山匪杂兵有较大出入。王承柱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名位次不低的头目,张口就询问起对方情况来。
跟预想中对方东拉西扯含糊其辞的情景不同,这名土匪颇为自来熟的把其知道所在山寨情况,一五一十的述说给王承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