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喜欢吃饺子的人并不多，不过正值晚饭时间，饺子店里坐着一些在商场逛累了，正准备吃饭的客人。

人稀稀落落地坐在大厅里，大多数是上年纪容易累的大爷大妈，店里的年轻人只有卫赖和晴婷，看上去分外的惹眼。

一对大爷大妈就坐在隔壁桌，他们面前的蒸饺笼已经被打开，两个人却都没动筷子，眼睛偷瞄他们这边。

“老头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有点早吧，他们看上去还是孩子，现在不是不提倡早恋嘛。”

两位老人自以为小声说话的声音一字不差的转入晴婷和卫赖的耳朵里。

卫赖觉得他们可能有点耳背，说悄悄话声音都这么大。

晴婷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拖着下巴，看着菜单继续研究。

“今天是我请客的，你是金鱼吗？怎么可能让你买，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换一个赌注。”

“又是做一件让你开心的事情？”卫赖试探地问道，他还真有点怕了。

【每次比赛输了，都要我做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可不让卫赖烧脑细胞的话，又该用什么赌注才行呢？

晴婷托着自己的脸颊也陷入了思索。

旁边的大爷大妈桌子上又传来声音。

“啧啧，看来真的是谈恋爱，女孩让男孩哄她不是第一次呦。”

“好了，你也别说人家了，当年你还不是初中就喜欢上我了，五十步笑百步。”

“喂，你这糟老头，是不是想造反，当年要不是你死乞白赖地缠着我，我会答应你？还我喜欢你，老脸真厚。”

大妈抢走了大爷刚夹到他盘子里的饺子，还理直气壮地瞪了他一眼。

这两位老人家自己说话的时候耳背，偷听别人说话，耳朵倒是尖得很。

【我和小婷以后不会变成他们这样吧。】

卫赖有些心虚，要是按照正常发展还真有可能变成这样子。

【幸好我还没有表白，不然以后估计小婷能拿这件事情说一辈子。】

听到老人的对话和卫赖一开始的心声，晴婷刚想笑，再听到他后面的心声，看为卫赖的眼神瞬间变的不满起来。

今天出来，本来想测试一下卫赖。

从中考结束开始，她就感觉他有点不对劲，想借用挑东西的机会，看看卫赖是不是能挑中她想要的东西，顺便捉弄一下他。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还有其他办法捉弄……不对，测试他。

“我有点饿了，先点饺子吧，我边吃边想。”晴婷把菜单往卫赖身前一推。

“老板，我要一份风味水饺。”

“那我要一份虾仁水饺。”

“谢谢。”

“不客气……额，为什么要说谢谢？”

菜单上附带图片，卫赖顺着晴婷的话，顺便点了一份看上去很精致的水饺，晴婷忽然甜腻地笑着道谢，让他猝不及防。

“刚才我看了这家店的水饺，价格都一样，但食材越贵的水饺量越少，我给你点的风味水饺量是最多的，你给我点的是量最少的。”

在饺子店老板应答的背景中，卫赖看着晴婷对他眨了一下眼睛，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菜单上水饺的数量。

虾仁水饺六个，十二块。

一样的价格，风味水饺，十二个。

【狡诈的商人啊，把数量写在名字旁边会死吗？】

卫赖完全没注意菜单后面的价格和数量，再偷瞄一下隔壁大爷大娘的蒸饺的大小。

如果说那样大小的蒸饺他能吃下十二个的话，同样大小的水饺吃六个基本上就饱了，十二个可能要扶墙离开这家饺子店了。

蒸饺有醋能促进食欲，而水饺带汤，会让人更容易有饱腹感，他以前在吃徐湘包的饺子时就深有体会。

“虽然是比赛，但也要吃饱，要不要我让给你几个饺子？”卫赖试图抢救一下自己。

“不用了，晚上不能吃太多，会长肉的。”晴婷摇摇头。

卫赖低头看了一下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很想说他更喜欢她再胖一点。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

说出来一定会被小婷反驳，为什么他喜欢，她就要去做，比赛要讲究公平公正，自己做出的决定就不能反悔。

“行吧，我是男生多吃点也没什么。”卫赖硬着头皮决定扛下来。

饺子店的水饺很明显不是现包的，点菜到饺子端上桌时，十分钟都没过去，隔壁大爷大妈蒸饺才吃了一半不到。

卫赖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碗，再瞅一眼晴婷面前比他小一圈的碗，深吸一口气，立马开干。

“卫赖，还记得我们是在幼儿园认识的吧，不知不觉过去十年了。”晴婷不急不慢地夹了一个水饺，小口咬了一半，慢悠悠地说道。

“嗯。”卫赖鼓着腮帮努力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坐到我后面，没想到你会坐到我旁边。”

“那你知道十年意味着什么吗？”

风味水饺名字听上去很好听，其实就是半素水饺，卫赖严重怀疑老板是用其他饺子边角料做的，没什么肉味却腻得很。

水饺也不带醋，只有汤里带点醋味，卫赖还没想出怎么回答，正打算用喝汤的工夫，好好想一下，隔壁做的大爷大妈先开口了。

“这女孩的话倒是有点意思，仔细算算，老头子你好像就是我们认识十年的时候跟我求婚的。”

“我们在初中认识的，认识十年都处六年了，我再不跟你求婚，你妈就把你嫁给别人了。”

“你跟我求婚的时候，我就在想啊，你那时候一穷二白的，我跟了你，会不会跟你一起吃苦。”

大妈想起以前的事情，脸上不禁浮现追思。

“跟了我吃苦还真委屈你了，你去找隔壁镇的老李好了。”大爷白了大妈一眼，但手上还是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蒸饺，沾了一点醋放到她盘子里。

“你这人啊，真是心眼小，我就是跟老李多说了几句话，至于嘛。”大妈也用同样方式还了大爷一个水饺，“跟你吃苦啊，我是心甘情愿的，你看现在日子不是变好了嘛，别想日子好过了就甩开我。”

大爷大妈的话，倒是给了卫赖灵感。

“十年啊，意味着十年的成长，这十年里有你有我，谢谢你陪了我十年，我很开心。”

手头也没什么其他东西，卫赖夹了一个饺子到晴婷的面前。

晴婷想也没想地张嘴咬住，顺手递给卫赖一个饺子。

卫赖也不好意思不吃，张嘴吃了下去。

吃多了风味水饺，再吃虾仁水饺，卫赖的眼睛一下子亮。

转头却发现晴婷的眼睛比他还要亮。

“怎么了，你喜欢吃风味水饺，我这里再分你几个，我都说了六个水饺你一定不够吃。”

“不是，我赢了。”

晴婷把只剩下汤的碗推到卫赖的面前，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

“额，什么时候？”

“你在喝水饺汤的时候。”

“好吧，算你赢了，惩罚想好了嘛？”

卫赖看着面前的碗，很光棍的认输，这种程度也算不上什么惊喜，他早就习惯了。

“既然已经在一起十年了，我想也是时候了，卫赖，我们来练爱吧。”

“啊？”

“啊什么啊，是练习的练，你可别想多了，以为我是跟你表白，我只是觉得，都快十六岁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喜欢上什么人，或有其他人跟我表白，要事先练习一下。”

“愿赌服输，你要陪我练爱。”

晴婷一脸认真地看着卫赖，让他有点不能消化。

练爱，练习谈恋爱，练习相互表达爱意，无论是哪种，这惊喜都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