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他十岁那年，自己带他爬宫墙，撞见了宫中侍女和侍卫那什么，架不住懵懂少年好奇的追问，她对李钰进行了一次性启蒙教育......

回想起来，倒让她脸红了。

“公子，人面蛇蛛！”

小云突然惊呼起来，药神之徒的她仅靠声音就辨别出罕见的毒虫之王。

果然！

苏离歌定睛一看，地上、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毒蛇、蜘蛛、蜈蚣、蝎子等毒虫！

其中竟有罕见的人面蛇蛛！此蛛会让被咬的人产生极致癫狂的致幻作用。

毒虫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佳肴，纷纷朝此处潮水般聚集。

被毒虫啃咬的众人，从药物的迷幻作用下痛醒，发现了自己的不堪，有的甚至呕吐起来。

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绝望之境！

伴随着惨叫声四起，倒地的人越来越多，融合了血腥之味的浓郁异香飘散在空气中，更多的毒虫疯狂涌来参与这个饕餮盛宴！

苏离歌默默地看了李钰一眼，明白了他早先给侍卫下的解药，竟让人变成了毒虫活饵，让眼前的活色生香倏忽之间成了人间地狱。

李钰下了马车，见那些人叫得格外凄惨，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发怔的苏离歌，眼底的颜色又更深了几分。

“这场赌约我赢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弃报恩了？”

小云告诉苏离歌，李钰用的是禁毒，风险极大，极可能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后果。

之前没有选择的时候他用毒，她能理解，为什么现在有了选择，他还是要冒险这么做？

苏离歌又是担心又是恼怒。

“难道亲手杀人更让人愉悦吗？你宁愿用禁术伤害自己，都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吗？”

李钰冷笑。

“我连母后葬在哪里都不知道，所有亲人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从蛇国回来踏上这片土地开始，我就发誓，所有伤害他们的人，我都要十倍百倍亲手奉还！”

“你这么想我接受你的帮助，是为了弥补你心里的那点愧疚吗？母后，哥哥，舅舅都待你不薄，你救不了他们，看着他们被害，所以想拿我作为填补你良心缺口的安慰品吗？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事实证明，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他字字句句冰冷刺骨，浑身上下就像穿了铠甲一样冷酷无情，对所有人，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恨意。

“还有”李钰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让我回京想办法做太子，继承皇位？你觉得可能吗？是他下令杀了我的母后，杀了我的兄长，灭了我的母族，却偏让我活着。既然想我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既然这是他的期望，我发誓我定会让他得偿所愿！”

他的眼眶里似有水光闪动，可不待细看就转瞬即逝。再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是烈焰滔天，燃烧的都是复仇的火光！

苏离歌被他的眼神逼得后退一步，而他却步步逼近。

“如何？面对这样充满仇恨，冷若冰霜的我，你还想报恩吗！”

他咄咄逼人，最后更是直接走到苏离歌的面前，用那双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他。

“地狱那么黑，那么暗......，你还不走，是要陪我一起下去吗？”

苏离歌一退再退，很快就被他逼得贴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他伸出了手臂，撑在树干上，然后微微俯身盯着他，薄唇眼看就要碰上了他的面颊。

四目相交，苏离歌看着眼前这个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谨王，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想起的，竟然是那个六岁的他......

那时的他因德妃膝下无子，被皇帝送到德妃处抚养。

从未离开过母后和太子的李钰，独自来到了性情寡淡的德妃身边，他排斥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肯让苏离歌陪着他。

德妃日日拜佛，苏离歌被命在佛堂不停的抄佛经。每当她抄完佛经，已经是夜幕降临，繁星升起。

急急地穿过空寂无人的德昭殿，就看到小小的他瑟缩在大殿的一角，十分害怕无助的模样，却又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看到她来了，眼中才亮起了光。

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别怕，我来陪你了。”

当时只有六岁的李钰一把抱住了她，稚嫩的脸上满是依赖。

“这里好暗啊，我讨厌这里的一切......离，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那张稚嫩的脸渐渐地和眼前的李钰重叠，只听他嘲讽地问。

“地狱那么黑，那么暗，你还不走，是要陪我一起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