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古朴的书籍，黑百合花在上面若隐若现，历经千年的纹路中还有魔力流动，仿佛是生生不息的河流。

但这是一本无字之书——不，应该来说是有字迹的，里卡多隐隐约约地感觉。

他看着那本被自己拿起的书籍，精神力量探去，试图从书中找到些什么。

“看起来，这本书中没有魔力波动，就像是没有什么东西……不对，不对，也许只是这个强度不够，感受不到。”

他没有因为第一时间的假象而沮丧，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集中了意念。

“灵魂感知。”

精神力量再次发散，但这次，夹杂了魔力的试探。

灵魂魔法·感知，更多的侧重于魔力输入，可以让精神力量较弱的使用者感知到周围一切具有魔力波动的存在，甚至一定程度上能感知所有注视者，并且对其进行强制打断——只要级别不算太高。

比原先强了不知多少倍的探测从里卡多脑海散开，包围了整本书。一瞬间，里卡多敏锐地感知到，一个细小的光点在书籍里跳跃，除此之外，书本中间竟没有其他的魔力波动。

在灵魂魔法的帮助下，里卡多感知到，这个房间的地板竟也雕刻了一个黑色的百合，纹路沟壑中流转着微弱却不绝的魔力，阻止他继续下沉。

——和书的封面是一样的，所以很可能，书的纹路也是相同的作用，去阻止那个光点逃离或者逸散。

“存留千年……”

里卡多喃喃自语了一句，若有所悟，接着沉心静气，将一道精神力量分出，携一丝魔力进入书籍中，试图接触那一个光点。

“咦？这家伙可以感知到我，而进行逃跑？”

他惊讶地感知到，小光点居然进行着纸张跳跃，躲避着精神力量的捕捉。

“那就……先拿着吧。灵魂裹挟。”

他算了算时间，恰是灵魂回归的时刻，于是放下书后退几步，双手合十，魔力与精神力量涌动，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想要拿住这本书。

可就在他想要带着书籍上去时，这本书上的黑百合突然放出光来，一瞬间将大网吸收！

接着黑百合剧烈地扭曲，纹路被瞬间破坏，聚卷成一个混乱的线团，最后，拼成几个大大的字母。

“为什么呢？”

里卡多读出那几个音调，起初有点奇怪，却在瞬间，盯住了那纹路。

“为什么？什会有么为什么？对！为什么！”

“留存千年！这是为什么！”

“能够灵活运动，这是为什么！”

“需要它的提示才想到，这又是为什么！”

难怪来到这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对劲！

如果说是流泉不腐，那活水源头何在！

如果说是自动感应。那感应机制何在！

如果说是诱导魔法，那施法之人何在！

这房屋本身，就存在太多问题！

如果只是普通人，想到这么多肯定会害怕得逃离，但里卡多却目光炯炯，那属于学者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眸中！

这三个问题中的第一个，就特别具有魅力！

“按照热力学第一二定律，永动机绝对不会出现……那么！魔力终将耗尽！所以……”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这是属于魔法的长生！这是人类的永恒！

魔法卡牌虽长久未能研发，但关于如何让魔力不在卡牌上流失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里卡多心中；当然，这只是一个联想引子，让里卡多瞬间过渡到自己的研习中，因此他想到——

这个“源头”来自纹路本身去创造，还是从自然中汲取？

不，不用问这个问题，他已经感受到了，地板的魔纹回路与书籍的魔纹回路不一样！

有必要换一套回路吗？如果说这是因为范围大小，那为什么两者的魔力走向完完全全不同，就像是两条互不相干的河流！

但它们应该是一样或者类似的！如果是源自同一原理！

那么……其中会不会有一个纹路，掌握着制造魔力的技术？哪怕只是一种不同能量的转化！

那么……魔力就不具有特殊性！它也就属于能量的一种！

好吧，最后一个推演里卡多暂时不想理会，但结合他从洛哈特那里了解的东西——这种颠覆巫师三观的话语怎么会不被记起无数次？——他不由得想到：

如果，这个“源头”属于纹路本身，也就是说，如果人类可以研究出一个魔纹回路，让魔力源源不断地持续千年，那么——

他是不是可以推演，人类自身也有这么一个相同的“魔纹回路”，执掌自己的魔力？

这就是，洛哈特所说的【原初】！

所以巫师的魔纹回路，当是【原初】，祂可以通过肉体的血脉激发以及灵魂的精神驱使，从自然的魔纹中使用魔法，也可以通过【原初】本身制造魔力，进行驱使！

所谓的魔力枯竭，就是【原初】制造的魔力无法跟进，而精神力量又基本枯竭！

恍惚间，他似乎勘测到某种不得了的存在，意识也来到了自己的【原初】中——这很矛盾，里卡多觉得这是他的幻想——颤抖着手想要打开——

“唉——”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叹息，“时候未到啊——”

紧接着，那书籍的光点突然跃起，正中里卡多的脑门，让他的思路瞬间打断，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里。

“暂时……还不可以突破那一条界限，”声音说着，格外熟悉，“这个地方虽然偏远，却不适合做什么感悟之地。而且，你的根基还不够厚实，实战偏弱，知识也不够，这样草率地感悟到那些，就像是浮起的白云，终将化为雨点落下，那样再想回到那里……就很难了。”

“我该……怎么做？”里卡多强撑着自己不沉睡，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自己去做，自己去看，自己去想。去再积淀一点吧，你差的虽然也不多，却也……致命。到一个合适的时候，你将再次来到这个突破口。”

那声音轻轻地说，紧接着，里卡多意识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