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227章 务必让英布知道,孤在蕲县!(1 / 1)中丞佐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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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果然”

“重来一世,楚王叔,还是选择了最不是办法的办法”

蕲县以西,平叛大军中军大帐之内。

得知刘交对楚军的防守布置,刘盈不由悠然长叹一口气,旋即满是感叹的摇了摇头。

虽然在前世的这个时间点,刘盈才刚从长达一年的闭门思过中解禁,但对于淮南王英布的此次叛乱,刘盈也还是有些知解。

几乎和这一世如出一辙,于汉十一年七月起兵后,英布迅速拿下了荆地,并转头北上,向荆地以北的楚国发起攻击。

彼时,朝堂才刚受到英布起兵的消息,平叛大军才刚在长安完成集结,甚至于朝堂,都还在就刘邦那副身子骨,到底能不能出征的问题推诿扯皮。

而在这段朝堂收到消息阻止军队确定刘邦出征大军抵达楚地的时间里,阻挡英布叛军脚步的任务,便全然压在了楚王刘交的肩上。

大敌当前,短时间内又没有资源,偏偏英布掌控下的淮南国、荆国,恰恰就是楚国整个八九百里长的南边境线。

为了阻止英布的脚步,也为了保卫自己的封土、保卫自己的国民,楚王刘交最终,便只能将本就不过数万人的楚国军队分成了三部分,以东西二百里的距离,均匀布置在了淮水以西。

在前世,刘盈登基为傀儡,在宫中闲来无事之时,也曾召见过几位将领,讨论刘交此举究竟恰当与否。

但无论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是元勋功侯,还是朝臣、外戚,但凡是具备军方背景,对军阵之事有所知解的人,所给出的答案都如出一辙。

兵分三路,理论上可行,但结合楚人过于重视个人、家庭,过于轻视集体的实际情况,本就处于兵力劣势的楚军兵分三路,基本不亚于自寻死路。

道理很简单:和此刻的状况一样,彼时的楚国军队,同样是不过三、四万人马!

就算刘交拼了老命,强制征发民壮充军,顶天了去,也就是在此基础上,再多上几万乌合之众。

但彼时的英布,却是手握淮南叛军足足十万人,又裹挟了荆王刘贾的军队以及荆国百姓,实际战斗编制达到了十五万人,对外号称三十万人!

如此悬殊的人数差距,就算是正面对抗,楚国军队,都必然会处于极大的劣势,就更枉论兵分三路,将本就不多的力量,布置的更加分散了。

只不过,刘盈也还记得:虽然对刘交兵分三路的决策表示遗憾,但每一个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都曾补上这么一句话。

楚王兵分三路是否合理,确实有待商榷但除此之外,基本没有别的选择,摆在彼时的刘交面前

原因也很简单:刘交肩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些

一者,叛军人多势众,而楚军兵少将寡,双方兵力严重不对等

二者,叛军刚获得一场灭国大胜,士气正盛,而此消彼长之下,楚国军队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三者,则是刘交除了要在南方边境线布防,在楚国内陆的一些战略重地,也同样需要布下重兵。

要知道刘汉社稷的龙兴之地,可就在楚国境内!

就算不为了皇帝哥哥的面子、刘汉社稷的颜面,光是看在自己头上顶着刘姓的份儿上,刘交也绝对不能让丰沛龙兴之所,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

除了丰沛,刘交所在的楚都彭城,自然也要留下部分力量,以防万一。

留下这么一支人马,万一南方防线失守,刘交仗着彭城的高墙坚城,也有机会能等到刘邦大军的到来。

至不济,也总不至于沦落到荆王刘贾那般悲惨的下场。

再有,便是刘交除了要尽量保证楚地不被英布掌控之外,还有一个看上去十分不合理,实际上却极为关键的战略任务。

作为短期内唯一一支有能力阻挡叛军脚步的力量,刘交非但不能让楚国被英布掌控,与此同时,刘交还不能让英布放弃攻打楚国,转头西进,直接对淮阳、梁国,乃至于梁国以西的荥阳、洛阳造成威胁!

盖因为英布北上,还只是齐楚告警但若是西进,那片刻就是函谷告警,关中大震!

所以,刘交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分兵。

兵分三路,戒备英布攻楚之余,还要保证这三支兵马中位置最靠西的那一支,时刻提防英布率领大军绕过楚国,直接西进!

而在如此繁重的战略压力之下,最终的结果,自也是不言而喻。

最终,英布佯装绕道西进,将刘交派去虹县驻防的那支兵马骗出了城,旋即包围全歼!

得知三路楚军中的一军,在战争才刚打响的同时被全歼,其余两路兵马立时做鸟兽散,楚国门户大开,危在旦夕。

好在最终,刘邦大军及时赶到,将打算转头西进的英布叛军,堵在了楚国境内。

而前世,刘邦主力与英布叛军遭遇的地点,正是刘盈此刻所在的蕲县西郊

“呼”

“前世,老爹躺在马车上,才带着不过十万关中兵马,就把英布击溃。”

“这一世,同样的地点,孤手握近二十万大军,总没有输的道理”

“吧?”

面色淡然的心语着,刘盈终是缓缓直起身,将深邃的目光,移向了身旁的舅父吕释之身上。

“各路兵马、将帅,今各于何处?”

见刘盈神情满是淡然,就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般发出一问,吕释之只面色一僵。

低头稍别扭了片刻,最终,吕释之还是绝对就坡下驴,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管怎么样,刘盈的中军大帐,都已经被移到了蕲县!

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吕释之一个负责粮草辎重的中军监军,还能怎么办?

就算为了以后,能和这个固执的外甥维持较好的关系,好让这位在登基之后多照顾着点自己,吕释之也只能装傻。

顶天了去,也就是在身边盯紧些,别让这位再出去瞎走动,一俟战事有变,就赶紧带上刘盈溜了就是

“禀家上。”

“楚国兵奉楚王之令,兵分二路,各二万卒,今已分抵凌县、徐县。”

“凌县之兵,由楚中尉张故所掌徐县,则由楚宿将李意驻守。”

“另上将军棘蒲侯,亦已至凌县,以为楚军之帅。”

“及平阳侯所率之齐卒,则皆已至虹县,距蕲县不过百里。”

“若贼攻虹县,家上所率之军,亦可昼夜而往援”

意味深长的道出一语,吕释之便稍一止话头,不忘打量一番刘盈的面容。

吕释之真正想说的,其实是如果殿下有什么差错,平阳侯所部驰援殿下,也需要至少一天一夜

见刘盈面上神情毫无变化,仍是那副淡然中隐隐带有些许严肃的模样,吕释之只能无奈的发出一声轻叹,继续道:“奉右相国军令,淮阳之关中主力,亦分做三部。”

“其中一部,由右将军博阳侯陈濞亲统,卒五万,驻守淮阳”

“又一部,则为颍阴侯灌婴所节制,驻于淮水以西,淮阳淮南之交,佯欲攻夺寿春,亦五万。”

“余五万,则为安国侯所掌,奉家上军令,于四日前自淮阳启程,最迟明日午时,当可抵蕲县,以护家上左右”

将当下,齐、楚兵马,以及自邯郸南下的关中兵马之动向尽数道出,吕释之不忘最后补充一句:“另宣平侯所率之关中青壮近十万,亦当已近函谷,再二旬,当可抵至”

随着吕释之低沉平缓的音调,一支支少则一两万,多则五万乃至十万的兵马,在刘盈的脑海中变成了一个个小人,而后在一副巨大的堪舆中移动着。

而最终,除去那些已经抵达防守位置的兵马,刘盈的脑海中,还剩下三个仍在缓慢移动,且终点均指向此刻刘盈所在蕲县的小人。

这三个小人,一个是王陵麾下的五万淮阳兵马,于明日午时抵达

一个是刘盈的姐夫,曾经的二世赵王,当朝驸马都尉,如今的宣平侯张敖所率领的关中补充力量,近十万人,二十天内可以抵达。

而与前面两个小人,乃至于其余那些已经落位的小人不同这第三个小人,并不是象征着汉军的红色

“英布所部,可有动向?”

将注意力从脑海中,那个飞速北上的黑人小人身上收回,刘盈突然又发出一问。

却见吕释之神情严峻的摇了摇头。

“未曾。”

“自荆王死富陵,楚王所布之眼线、耳目,便皆已尽出荆地。”

“今叛军是何动向、何时渡淮水,又自何处渡水、自何处发难,皆无从得知。”

听闻吕释之的答复,刘盈依旧是一副不喜不悲的神情,漠然点了点头。

但在心中,对于英布大军的动向,刘盈却是一清二楚

“平阳侯,今于何处?”

“虹县。”

得到肯定的答复,刘盈只悄然从座位上起身,略带严肃的望向身旁的吕释之。

“还劳舅父动身,亲往虹县一遭,以孤之令,转呈于平阳侯当面。”

闻刘盈此言,吕释之纵是心有疑虑,也只得躬身一拜。

待直起身,吕释之才略带试探的望向刘盈,目光中,也隐隐带上了些许请示之意。

“家上,可要修书一封?”

“亦或言与臣,待臣转述平阳侯当面?”

就见刘盈略带随性的稍一摆手:“不必修书。”

“虹县距此地百里,舅父快马加鞭,当可半日而至。”

“明日辰时,舅父便当动身,于午时前后抵至,往告平阳侯:孤所布于英布身侧之耳目,日前已传回暗报。”

“淮南贼,必自虹县而攻楚!然贼来之时,尚无定论。”

“望平阳侯自明日起,坚壁清野,日夜严戒,万不可使虹县有失!”

说到这里,刘盈面颊只稍一紧,不由自主的上前两部,望向吕释之的目光中,也隐隐带上了些许强势。

“另:若贼来而不攻虹县,转而绕道,虹县之城门,亦绝不可开虹县之齐卒,万不可有一人出城应战!”

看着刘盈望向自己的深邃目光,吕释之只下意识一点头。

但片刻之后,就见吕释之又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作势就要跪倒在地。

“殿下不可!”

“殿下,万万不可啊!!!”

满是凄厉的一声哀嚎,吕释之便顺着自己被刘盈强扶起的胳膊,反把刘盈的手臂紧紧攥住,面上神情,只顷刻间便写满了苦涩。

“殿下!”

“蕲县此地,距虹县不过百里啊!!!”

“若贼来而不攻虹县,转而绕道,至多两日,便可抵家上中军之所在!!!”

“彼时,得家上不可出城之令,平阳侯纵有心驰援,亦当不敢于家上之军令有违啊”

极尽惊慌的道出此语,吕释之不忘挤出两滴眼泪,便又要跪下身去。

“臣!”

“万请家上,收回成命!!!!!!”

见吕释之又要跪下身,刘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让吕释之的膝盖,堪堪停留在了距离地板近一尺的位置。

又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打消了吕释之下跪的念头,待吕释之直起身,刘盈才似是投降般,面带苦笑的叹出口气。

“舅父拳拳相护之心,甥纵圣命在身,亦不敢漠视”

苦笑着道出一语,就见刘盈缓缓坐回座位,抬起头,似是退让般补充道:“既如此,舅父便再言平阳侯:贼若来而不攻,暂不可出城待贼绕走后三日,即发斥候探之。”

“若蕲县有虞,务当即发虹县军而星夜驰援!”

神情满带着无奈,将这个早就决定下来的命令道出,刘盈不忘对吕释之又是一笑。

“如此,可否?”

见刘盈这次没有再坚持,吕释之终是松了一口气。

待听到这句三日后可以出城,蕲县有问题要全力驰援,吕释之才稍安下心来,对刘盈拱手一拜。

但吕释之不知道的是:几乎是在自己踏出军帐的同一刹那,一道身着绛色常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刘盈身侧。

若是吕释之听到刘盈接下来的话语,那无论如何,吕释之都不可能将刘盈的意思,告知驻扎于虹县的平阳侯曹参

“放出风去。”

“务当使黥贼速知:孤之大纛,正立于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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