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的第一任夫君,是盛国的帝王。她作为太傅之女,初初及笄,就被送进皇宫,成为帝后。
她温柔娴静,样貌姣好,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样样精通,且……老爹是个有权无实的大官,所以她从小就被当作皇后的唯一培养人选。
但她那心怀鬼胎的爹,却把她当一个窃取情报,监视帝王的工具。
江婉的第二任夫君,是推翻了楚北毅的满洲节度使祝满山,也是与她爹狼狈为奸的逆臣。
她爹的如意算盘打的不精,最后被祝满山背叛,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幸好她这副皮囊还有的看,尽管是残花败柳,但至少留有一条薄命。
江婉的第三任夫君,是一个山大王。可笑祝满山夺得政权,还未登基,天下就已经大乱。最后被一个流匪换了天地。
许是她容貌太盛,这个山大王也舍不得杀她。也可能是虚荣心作祟,把她当一个胜利的果实。总之,她又活了下来。
但好景不长,小王爷楚南晏率领十万骑兵,从边疆杀回京城。短短数日,就把那不堪一击的山贼杀尽。
现在正是大战过后,清点战俘,安置百姓的时候。
江婉作为山大王的女眷,和其它女人一起,跪在空旷的大殿前。
“王爷,这些女人就送去犒劳犒劳咱们的将士吧!”一个身着灰色盔甲的男人说道。
楚南晏背对着江婉,她只能看见他伟岸的背影。记得十几年前,他还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是统领十几万将士,战无不胜的晏王了。
楚南晏回头,清冷的目光从一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江婉的身上。
她此时内心非常不安,被送去当军妓,意味着她要受到比以前多千倍万倍的折辱。
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世间,然后猛的将头朝地下砸去。
“啊!”但事不遂人愿,她的头发被后面的士兵牢牢扯住,疼得她眼里迸出泪水。
楚南晏来到江婉身前,看着她略带祈求的目光,眼里带着诧异。
“皇……江婉?”
或许是惊讶她还活着,脱口而出一句皇嫂。
看着她穿着华丽,楚南晏突然了然。
江婉知道自己现在在所有人心中是什么形象,所以也不感到羞耻。
她只求一死!
“抱歉,敌党余孽,一概不留。”楚南晏抽出佩剑,架到了她脖子上。
江婉感激的看着他,希望她下手快一点。
一剑封喉,不过还是好疼。当一滴血落在楚南晏额头上的时候,他不禁感叹,不亏是名满京城的太傅之女,竟然能在这么多掌权者中周旋至此。
一觉醒来,江婉像是做了一场繁长的梦。但她知道,那不是梦,因为痛感是真实的。
她撑着身子起来,看着自己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又听着外面小璇的叫声,她确定,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她激动的翻身下床,穿过她装饰华丽的房间,打开门,深深的呼吸了口外面的空气。
清甜的泥草香,不再是红墙深院,鸟都不愿意去的皇宫。
她穿过花园,路过小榭,本是去见她那不聪明的爹,但却看到大厅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爹,女儿给您请安!”江婉越过那孩子,来到她爹面前福了福身。
“嗯,起来了就去见乐娘吧!”江婉的爹江才进挥手说到。
江才进苦读诗书二十载,也算是下了功夫,在没考取功名时,连妻儿都未曾有。江婉是他四十岁才得的第一个嫡女,所以对她寄予了“厚望”。
按照江婉的说法,她爹应该叫江才尽,因为他的手段一年不如一年,最后居然相信祝满山那个莽夫。
以往的江婉肯定乖乖的,早上学乐器,下午读诗书,晚上还得跟着师傅跳舞。生活一成不变,只为成为合格的大家闺秀。
但今天,她不想!
“爹,女儿今天不舒服,想休息一天。”江婉抬起她那嫩白如玉的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爹。
许是体谅江婉每天都异常辛苦,一向严格的江才进居然允了她休息。
江婉笑着退下,她爹可能不知道,不止今天,以后的江婉会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不知小王爷来找老夫所为何事?”江才进是对刚刚江婉见到的小孩子说的。
江婉突然停下脚步,惊恐的转头,看着人畜无害的晏王。她将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脖颈。
“斯!”怎么还感觉有点疼。
“太傅,皇兄让你当我老师!当然我不想,您肯定也不想,所以你去说你教不了我!”楚南晏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江才进也是一愣,皇上没跟他说过这回事。不过依他多年的经验,皇上是希望他收下小王爷的。
而目的肯定不是要他好好教导他,而是想让他把小王爷养废。
他作为太傅,皇上让他当小王爷的老师,天下肯定觉得这是个明君。也就破了他弑父夺权的丑闻。
“皇上的命令,老夫怎敢不从。而且能当小王爷的老师,是我的荣幸。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随你,不要后悔便是。”说完,楚南晏便抱着手臂,转身离开。
好像早就知道结局一样,没有过多的言语。
江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因为他确实聪明的过分,四岁能识字,五岁能作诗,现在堪堪八岁,就已经能和文坛前辈一起侃侃而谈。前世她爹确实当过一段时间楚南晏的老师。皇上怕他长大对他有威胁,所以后来趁机把他送到了敌国当质子。
主要是先皇疼这个小儿子,可能也猜到自己的皇子都是狼子野心。所以早早就给楚南晏准备了后路。
在先皇逝后,一个圣旨横空出世,大臣都以为是先皇的重大遗愿。没想到只是封了他的小儿子王爷身份,赐了边疆的一块封地。
江婉回到自己的房间,叫来丫鬟,确定自己回到了盛国八十七年,也就是自己五岁的时候。
她起身,看着自己房里的古筝,看了看桌上精致的小剪刀,摇了摇头。
她在院里捡回了一块锋利的石头,一根一根的将琴弦割断。
前世她可是歌舞双绝,今生她只想当个草包美人,一辈子不入皇宫。
还得把她那蠢爹从迷途上拉回来,至少得站对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