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过那句话之后,姬先生又忽然没了动静,让许缘急得十根脚趾不停挠地,不远处的冯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十五息已过,承光,当罚酒六杯!”
第二轮已经结束,第三轮刚开始就在许缘这里断开,确实该罚三杯。
其实要是让许缘自己填一句出来是没有问题的,但在分心两用以及时间紧迫之下,他是真想不出来。
他懊恼的拍了拍大腿,遗憾道:“唉,方才那句‘一帘风月闲’出口,心中便文思泉涌,只可惜时间太短,未能把握住灵光填出一首好词……”
“有德先生,喝酒事小,失词事大,你可欠我一首好词啊。”
有《满月》珠玉在前,大家对这个说法都比较信服,方才许缘发呆的样子确实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冯德嘿嘿一笑:“此事不难,承光你把残词写出来,老朽帮你填补完整,包你满意。”
年龄与冯德相差不大的唐和顿时拍桌,徉怒道:“你这老不羞,自己做不出好词传名,倒是打起承光兄的主意。”
随后他忽然止不住的上扬嘴角,看向许缘:“这等好事,自然得在座诸君共同参与,群策群力。”
众人反应过来,也是笑嘻嘻的看向许缘:“承光(前辈)若有残词残诗,切莫忘记我等啊。”
许缘哭笑不得,这些文人当真是把握住了蹭流量的精髓。
自己写不出传世诗?没事,能在大诗人诗里蹭蹭名声,一样能流传后世。
被诗仙赠诗的汪伦都直呼内行!
于明此前诗名不显,许缘也不敢太高调,一天写出两首传世诗,摆手道:“诸位好意,于某心领,那诗仅仅是一两句残篇,实在不敢献丑。”
一个人头大小的琉璃大杯出现在许缘手里,往里面倒入六杯桂花酒,他直接仰头喝下,不剩酒根。
兴许是上次醉仙酿后劲太大,这次安排文会的官员选了清香宜人的桂花酒,在嘴里同样好过关,后劲就要小的很多。
大概也就三四十度,还带着桂花的气息,味道真不错。
也就在这个时候,姬先生终于回话了。
“诗词不过是小道,你连这些都疲于应对,看来你学识当真是浅薄得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姬先生愿意帮助,许缘很高兴,小心翼翼询问:“啊,姬先生,您连这也会?方便透露一下您的职业范围吗?没别的,我有个朋友很好奇。”
既会公文写作,还能吟诗作对,甚至还有一身高深莫测的魔道修为……
许缘人都傻了,现在当大魔头的标准有这么高吗?
“赶紧摇出花令签,不该问的别问!”
其实喝完罚酒,许缘就把竹筒拿在手里摇了,现在有姬先生压阵,他也大胆了许多,哐哐几下就摇出一根花令签。
“本场花令为‘净’。”许缘向众人展示,正要向姬先生汇报花令,却没想到姬先生直接就甩出了一句“净空无云雁飞高”。
许缘神情不变,心里却被吓了一跳,能这么快就给自己答案,只有两种可能:
一、姬先生可以通过天莲印监视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包括系统都可能已经暴露在姬先生的“眼前”。
二、姬先生现在就潜伏在这仙味居里,离自己不远。
装模做样把“净空无云雁飞高”说出去,许缘再次试探:“姬先生,您可以通过天莲印视察我这边的情况?”
姬先生平淡阴沉的声音传来:“你不需要知道,以后有空多读书,少舞刀弄剑,错过了年龄,你练不出什么成就,专注文道。
“姬先生教训的是
“什么那啥的时候?”
“就是那个……堵不如疏。”
两人暗自传音间,花令再次飞到许缘这里,
经过两轮试探,许缘彻底放弃自己思考,安安心心当起姬先生的传话工具人。
区区文会,不过是姬先生的业余兼职罢了。
“对了姬先生,我们这么嚣张的传话,不会被人发现吧?”
“姬先生,你能让我抄几首传世诗词吗?”
“姬先生,你吃了吗?”
“……”
许缘试图找个话题,但姬先生显然是公事公办,根本没有理会那些没营养的话。
时间逐渐过去,中秋文会也来到尾声。
事实证明,同样是读书人,在经义、策论、诗词、明法等方面都是各有长短的,再加上政务伴身,没有时间做学问,几乎每个人身前都摆上了许缘特制的武喝大杯。
除了冯德,他安安心心教了几十年书,学问一道根本没有落下,每次花令到他那里,几乎都是张口就来。
这位老先生也很是享受飞花令带来的乐趣,平日里他都是跟州学的学生一起玩这个的,那些只有秀才功名的学子段位实在太低,玩着根本没有一点意思。
有姬先生相助,许缘自然是未尝败绩,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开口道:“直至今日,于某方知江州文风鼎盛至此,今年中秋虽不能与家人相伴,但能与诸位共度文会,亦是人生一大幸事。”
于江州可是盛京人,能得到他的夸赞,众人自然心中欢喜,都是自谦道:“承光兄谬赞,大盛文人菁华皆聚于京城,我等差之甚远。”
“诸位当得起……现在天色已晚,吾要尽兴而归矣。”
众人顿时会意:“确实如此……”
虽然许缘离开,但文会却并未就此结束,还有等着结交官员的士绅要继续停留。
许缘也不想管那些利益之争,和已经尽兴的冯德一同走下楼,他一眼就看到守在马车边的阿忠,在他身边徐长林正神情郁闷的靠在车门处,无聊的看星星。
冯德拱手道:“承光,老朽就先行告辞了。”
许缘还礼:“先生请便。”
冯德似乎并未乘坐马车前来,只见他背起双手,头脑轻晃,步伐缓慢而稳健的走进人群,嘴里似乎还在念叨刚才文会中出现的《满月》。
“大哥!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