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终于迎来了一天休息，大学室友老六约他一起出来小酌两杯。

风子俊这才想起来自从上次向他问了郭大老板的事之后再没有见过老六。中间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六曾经约过他出来，但是他以为还沉浸在黄大爷的消失中无法自拔，是以他没有出来。

这次难得休息，老六再次约他，他也已经开始坦然接受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老六人在报社，工资本就不高。但是他之所以能入了报社，一是因为报社的工作是家里托了关系才进去的，二是因为报社里的收入并不体现在工资上，二是体现在工资以外的“灰色收入”上。以前的老六时不时地会请若云一起吃个饭，偶尔还会送他一两张购物卡。按照老六的话说都是出去采访撰稿的时候当事人给予的一些明里暗里的好处费。

若云因为与老六在大学就是铁杆，这些东西老六也没有不能与他说的。

但是后来随着国家体制改革之后，报社的日子就变得十分苦逼了。用老六的话说以前出去采访的时候不用自己动口能泡一身油回来。现在自己动手动口，也仍然只是清汤寡水。

今夜老六约他相见，肯定又是本着与他小酌几杯之际发发牢骚的。

见了面，老六先与若云来了一个熊抱。

若云面向普通瘦弱，是北方人，说话之间有时粗鲁无忌，十分粗糙，却是典型地斯文相。

而老六身为南方人，工作又是记者，说话无尽斯文，熟识的人都说他是谦谦君子，偏偏生的一副大架子，又练得一身好肌肉，样貌孔武有力，偏于北相。

但是偏偏是这么两个人竟然能够成为知心好友，实在让人刮目。

老六原本不是如此糙人，但偏偏咋大学睡在若云上铺。除了若云是个老光棍以外，寝室其他人都有女朋友。若云的老大称呼也是因为“老大不小，一无是处”得来。老六的女友在外地，常常在寝室与他为伴的只有若云。

原本家教极好老六在遇到感情“挫折”时经常会向若云述说。每每老六诉说自己情事之时，一副柔肠百转，心绪万千的模样让若云这个自诩见惯了人间百态的人颇为不屑。每每这个时候若云总能以各种后来被老六奉若经典的话给堵回去。

按照老六的话说。若云这是典型的“话糙理不糙”。

比如说老六追女朋友时，老六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若云本着看笑话的态度怂恿他：烈女怕缠夫，你怂个球啊！结果老六义无反顾地买了去往大黄城的票，来来回回一个月四周，老六去了四周的大黄城。在若云看来这明明就是傻缺的行为，谁知不知是那小妞哪根筋错乱了，竟然真的答应了老六！老六也终抱得美人归！

自然而然地，老六也对若云刮目相看，认为若云一语道破事物本质。若云跟着老六蹭了好几顿好吃好喝的，也便不好再说自己当时的心态了。

又比如说老六哄不好女朋友的时候若云说了一句：“哄不好就分吧！让他明白你的难处！”

愣头愣脑的老六竟然真的跟自己的漂亮女友要分手，说自己太累了。结果愣是两人甜蜜如初，如胶似漆！

如此种种，若云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却能屡屡让老六在情场纵横得意，如何不让老六心服？

只是他忘记了，若云自己却是个连女孩子手都拉过的老处男。

当然，长期交往下来，老六真诚的态度也让若云内心十分歉疚，是以久而久之若云也便真的从心底将老六视作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一个知心好友了。

两人熊抱之后十分有默契，公交站台附近便是一家老六常在那里吃盖浇饭的大排档。这里老板做的菜价钱不贵，味道还不错。两人尤其钟情于老板的一道小锅子——牛肉火锅！

老六身为南方人，极少吃到牛肉，是以对于这牛肉钟情至极。

而且牛肉火锅价格也在两人完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四十块钱！

老板为人十分厚道，一个直径约有三十多厘米的小锅子上面铺了满满一层牛肉块。为了耐吃，老板特意将牛肉切成小块，这样会显得肉块更多，吃得更欢畅。牛肉下面有劲爽利口的豆腐、豆皮、白菜以及一些粉丝。

锅子架在一个酒精炉上烧着，不出几分钟，锅子冒烟，汤汁翻滚。老六与若云先碰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各自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两人皆眯起眼睛，任由肉香回荡满颊，腹中暖洋洋的。

此时正是盛夏，吃这种火锅本就燥热。

但是无碍，两人长期养成的默契已然无需多言，继续各自倒满一杯冰镇啤酒，而后端起看着对方，开怀一笑，依然无言，而后一饮而尽。

停杯，举筷，又是一口牛肉，好不惬意。

老板娘端过一小筐自抓的烫菜，有生菜、小白菜、豆腐、腐竹、木耳等等。是给他们吃完之后就着汤水接着当做火锅烫着吃的——这也是老板送的。

若云一把接过小筐子，冲老板娘点了点头之后，随即端起酒杯冲老六举了一个，老六会意端起杯子，也回了一个。而后二人接着吃菜。

三杯过后，老六端起酒杯对着若云说道：“恭喜老大，这么久没见了，竟然还活着！”

若云端起杯子：“你这贱人还没死，我怎么肯就此死掉！有屁快放！”说着自己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老六却是一饮而尽，一边吃菜一边说道：“放你的屁，老子上次就约你出来，你不出来，这不是想跟你吹吹牛了吗，这才约你出来喝两杯的吗？”

“哦？”若云一口豆腐到嘴，用舌头在嘴里来回倒腾了几下才消去豆腐的滚烫，满嘴豆香，接着喝了一口酒之后说道：“想老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子又不跟你媳妇抢你，毕竟将来要给你生孩子的是她不是我。这活我可做不来！”

老六跟她女朋友早就以媳妇、老公互称，若云以此称呼故意腻歪老六。

只是老六不以为意，嘿嘿笑道：“老大这话说得在理！”

若云瞟了他一眼说道：“你家媳妇又出差了？”

老六吃了一口菜，“嗯”了一声。

若云满脸幸灾乐祸：“你就不怕呀出去给你带半个瓜壳回来？”

老六一脸自信：“能给老子瓜吃的人没床上的本事……”

若云一本正经：“嗯，也是这个理……”

老六大喜：“敬老大这个实诚人！”

若云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