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日的光，照在荒坟地上。

从昨晚守到现在，那两个香火教徒都没再出现。黄兴的脸，被蚊子盯得跟被马蜂蛰过似的。

齐云因为是八品武夫，还好点。

“我回去一趟吧，和李一汇报一下。”算算时间，那货应该晨修结束了。

黄兴点头，他昨晚被蚊子折腾得一夜没睡，这会儿又困又饿，只想葛优躺。

齐云道：“你在这再守两个时辰吧，如果再过两个时辰我还没回来，那两个香火教徒也没出来，你就自己回去吧。”

黄兴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齐云一路向矿场的方向狂奔，因为速度过快，路过一个拿着树枝巡山的野孩子时，对方甚至以为他在飞。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齐云抵达矿场附近。第一时间没有赶往矿场，而是去看了一眼之前香火教徒所在的山洞。

“草丛有被碾过的痕迹，新添了两个昨天没出现过的脚印......所以，那两个人真的从青铜门出来了？难道出口和入口不在同个地方？”

迅速做出这一判断后，齐云没敢耽搁，继续赶赴矿场。又赶了几里地，抵达矿场，下了螺旋楼梯，才终于见到李一。

“那两个香火教徒在一处集镇上买了一头活猪，带上一片荒坟地。大概等到子时的时候，忽然一个摁，一个抽刀，把猪杀死了。

猪死后，坟地冒出浓雾。浓雾里钻出一头粉老鼠，粉老鼠一口吃了猪，打个喷嚏变出一个青铜门。那两个香火教徒钻进青铜门里就此消失了，后来粉老鼠和青铜门也消失了。

我们没敢贸贸然跟上去，守了一天没见动静，我就赶过来向李大人您禀报。”

齐云尽量简明扼要地和李一汇报昨天他们遇到的情况，当然像勾栏听曲这种小事，他就直接省略了。

李一听得眉头直皱，“鬼市？香火教的人去鬼市做什么？”

“鬼市？什么鬼市？”

李一没回答齐云的问题，“你把黄兴喊回来吧，鬼市天亮就散，那两个香火教徒肯定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我让他再等两个时辰，没结果就直接回来。”齐云解释一句后，继续问道：“李大人，您刚才说的鬼市......”

他想多问一些，但李一却不肯解释，只说了一句“明晚我亲自带你们走一趟”后，就开始自顾自闭目养神。

他的闭目养神，对于别人来说，就是端茶送客。

不敢造次，齐云告辞一声，转身离去。现在这个时间接近下班点，他从李闹钟房间出来后，径直回了自己的副矿主办公室。很快，门外响起送血石的敲门声。

......

黄兴是半夜回的矿场。据他所说，他是先到镇上找了间酒楼大吃大喝，然后又去勾栏听曲，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后，才回的矿场。

齐云对此只有四个字形容，“粗俗不堪。”

他和黄兴说了李闹钟要亲自带队的事，第二天，两人早早地到李一住处等候，却被告知李一正在晨修。

“不务正业。”

“修炼丧志。”

各自暗骂一句，两人坐在大厅里等待，喝掉了整整三壶茶，膀胱抗议了四次，发牢骚的话说了五肚子，李一还没出现。

“对了，等会你去买猪还是我去买？”黄兴忽然问道。

“买猪？”齐云问出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黄兴是什么意思。

黄兴解释道：“李一看着靠谱，但不一定知道怎么进鬼市。保险起见，我们应该准备一头猪。”

“有道理，那你去吧。”

又等了片刻时间，终于在午饭的时候，李一出现了。

“为什么这么早？”他问道。

早你个头啊，再晚点，注水猪都买不到了......齐云暗自腹诽。

李一道：“刚好你们都在，在出发之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了吧？”

齐云早就想问了，“鬼市是什么？我们进鬼市做什么？”

“鬼市是一个与现世单独隔离开的虚空小世界，在那里你可以自由买卖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人类的集市，只不过交易对象不一样，从人变成了鬼。至于为什么进.......我想知道那两个香火教徒在里边买了什么。”

黄兴在一旁听得猛然打了个激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啊这，难道得使用冥币......齐云问道：“鬼市的交易方式是什么？”

“最古老的以物换物。”李一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一定，有些是类似发布悬赏的东西。比如你为他做一件事，然后他把东西给你。

做的事情种类也多，比如完成生前没能完成的心愿，报仇，帮助后代子孙等等。”

他顿了顿，又道：“曾经有一个夜市的摊主老头在摊位前摆了三件重宝，说只要有人给他磕头，磕得让他满意，就给他一件重宝。

几乎每个进夜市的人都去磕了，但老头都说不满意。大家以为老头是骗人的，渐渐的也就不上当了。但后来，有个年轻人误入鬼市，磕了个头，竟然就此得到一件重宝。”

“重宝？那不崛起了？”齐云酸溜溜地问道：“后来呢？那个得到法器的年轻人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那个年轻人天亮出鬼市后就被人找到并杀死了。”

......

类似的聊天一直持续到晚上的时间，黄兴早早地离场去买猪了。

齐云安排了一个矿场护卫临时盯梢，然后带着李一来到前天晚上的荒坟地。

“阴气够重，确实适合连接鬼市的鬼门降临。”李一简单点评了下，留下一句“到子时喊我”后，自顾自寻了块地，开始打坐修炼。

齐云一旁戒备，然后扭头就看到离谱的一幕。黄兴用绳子绑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绑着一头猪。

“这个......”齐云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你怎么带了头死猪过来？”这猪一动不动的。

“没死，不过也快了。”黄兴气得暴跳如雷，“我和那老板反复说了，给我挑头好的，不差钱，结果他娘的就给我这么个玩意儿。我当时检查了下，看不是注水猪我还小小开心了下。气死了，回头我肯定要去教训下那老板。”

齐云伸手扶额，犹豫了下还是算了。那粉老鼠既然注水猪都能吃，吃一只死猪应该问题不大。

很快到了子时，齐云过去轻轻唤醒李一。

李一看了看天色，忽然对着齐云道：“你把手伸过来。”

齐云乖乖照做了，然后猝不及防，李一在他手指上割了个口子。

一段晦涩拗口的咒语从李一口中说出，一瞬间，浓雾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