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山林,山风吹得草丛都弯了腰。
黄兴蹲在一颗大树的枝干上,嘴角微微抽搐,“那头畜生再不来,这整片森林的树都要被这死脑筋砍光了啊。”
齐云伸手扶额,“我有点怀疑那兽人还敢不敢来。”
面前,钱林挥舞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大斧头,几乎是几下就把一棵一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砍倒在地。然后,马不停蹄地砍下一棵,速度堪比伐木机。
黄兴道:“这家伙,到底是装,还是真不懂啊,做做样子都不会吗?又不是让他真的砍树。”
齐云道:“不像装的,应该是真的不懂。我猜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砍树,就只是你喊他砍,然后他就砍了。”
“不行啊,他这样把体力耗光了,等会兽人来了怎么办。”黄兴看不下去,准备下去提醒他。
然后,手被齐云抓住了,“别动。”
地下有“沙沙”的轻微声响传来,齐云猛然窜出。在他窜出的一瞬间,有一只鼠头人身的兽人忽然出现在钱林身后。
它的利爪很长,大概成人拇指那般大小。它的獠牙很尖,在黑夜中显得无比妖艳。它张大嘴巴,朝钱林挥舞利爪......然后,就挨了一斧头。
齐云冲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断裂成两截的兽人尸体。兽人脸上保持着疑惑表情,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以为自己破坏了什么大事,钱林一脸窘迫,“我真的是想拖延......就它忽然冲过来,我本能动作劈下去,然后就这样了,我也不想的。”
齐云哭笑不得。
黄兴嘴巴张得大大的,刚才鼠头人忽然从底下窜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担心钱林。结果没想到,人家反手一斧子,直接把兽人杀了。
“乖乖,这么猛。还好没单挑,不然就小丑了。”他心想。
齐云拍了拍他肩膀,“没事,杀得对。”
顿了顿,他又道:“应该是这一只,不过还是再找找吧,看有没有别的兽人。”
这时,左边林子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即有人声传来,“快,那畜生往这边走了。”
两个身着红黑衣服,手上戴着白手套的人从林子里窜出,急急忙忙往齐云这边赶。只是他们一出林子,看见齐云等人和地上已经断成两截的鼠头兽人,顿时面上一怔。
他们两人打量着陆放他们,陆放也打量着这两个人。
肩章月亮图案,白手套,守夜人!这是遇到同行了啊。再结合他们之前的话......莫非还是同一个任务目标?
齐云看着三人,拱手作揖道:“见过两位。”
“守夜人?你们是哪个分部的,队长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我从来没见过你们?”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守夜人厉声问道。
另一个守夜人往前几步,试图伸手去拿地上那两截兽人尸体。然后,就被一柄长刀制止住了。
黄兴问道:“什么意思?这只兽人是我们杀的。”
“是我们先发现的。”刀疤脸指了指鼠头人,“你们看它左边脑袋,那里缺了一只耳朵,那只耳朵就是我们......”
话音未落,齐云忽然手起刀落。鼠头人仅剩的一只耳朵被割下,耳朵甩到半空中,没等落地,就已经被切成粉碎。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齐云笑了笑,“你们说鼠头人缺耳朵,这是正常的啊。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只无耳兽人,鼠头半兽人的一种分支。”
那守夜人露出不善的眼神,“你在说笑吗?”
“哪有。”齐云指了指黄兴,张口就来,“这兽人残忍杀死了我这位朋友的三舅姥爷,我们发誓要为他老人家报仇,把它尸体抓到坟前祭奠,所以在这里潜伏了三天三夜。
好不容易才抓到并杀死了这只畜生,你们却硬说这是你们的猎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黄兴硕大的身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嚎大哭,“三舅姥爷,你死得好惨啊。幸好,我们抓到了凶手,祭奠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刀疤脸守夜人面色阴沉似水,“一群卑贱的东西,你们胆敢戏弄我?”
没人回答他,只有黄兴像杀猪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聒噪!”刀疤脸守夜人抬手,长刀向黄兴右肩斩去。
“铿锵!”长刀刚落下,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斩回去。
“不准你伤害他!”钱林挥舞着比人高的斧头,护在黄兴身前,“他是我要保护的人。”
“那就试试。”刀疤脸守夜人强行咽下到嘴边的血液,狰狞笑道:“老子守护日照城边境长达五年,期间整个日照城,包括戚伟光和独孤凌云将军在内的所有守夜人我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你们。
现在,我赵志生怀疑你们守夜人身份是假的......”
“住口!”
一声脆响传来,声音不大,却能让刀疤脸当即沉默。
一个身着守夜人标配服饰,手中拿着一把小戟的男子走过来。男子国字脸,身材魁梧,手上还拿着几颗青色的山果。
“大哥......”自称赵志生的守夜人还想继续说话,被一个眼神瞪得乖乖后退。
“你们好,我叫陈信,陈年旧事的陈,不是真诚的诚。”
男子自我介绍完毕,递过来几颗山果,“吃吗?我刚摘的,不甜,很酸,吃得我胃隐隐作痛。”
黄兴早在男子出现的时候,就停止了嚎啕大哭。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酸的话我就不吃了,我不喜欢吃酸的。”
“我也不喜欢吃。”陈信眼见没人要吃,就把剩余的山果一股脑扔进自己嘴里。顿时,一张脸扭曲成一张痛苦面具。
片刻后,他才缓过神,“对了,你们是守夜人?哪个分部的?”
“9528矿场分部。”齐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刚成立不久。”
陈信道:“9528矿场?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李一的人?”
“你认识我们头儿?”
“岂止认识,熟得很。”陈信摆摆手,“就好几年前吧,我曾经见过他一面。可惜那次有要事在身,走得太匆忙了,不然一定跟他好好聊几句。”
齐云嘴角抽搐一下。
所以没说过话,也能算熟得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