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自然不是李延年。
而是一个小胖子。
正好想借着批判的机会来博得宋执事的好感。
其他人都是有些懊悔,这小子也太会出风头了,居然提前来了这么一手。
明白人都知道,宋执事那么喜欢书法,他的字又怎么可能会差?
明显刘亦婷就是个没眼力见的女人。
现再好了,肯定会惹宋执事不高兴,想都不用想。
陈长业也是无法理解,自己妻子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了最上不得台面的字画,说是垃圾都有些夸赞了。
李延年可是幸灾乐祸极了,他虽然不会做这种出风头的事,但也不介意火上浇油一把。
“这兄弟说的倒也没错。长业,你爱人好眼力见啊,她这是想羞辱宋执事吗?难道是想变相的说宋执事只能写出这种垃圾字画出来?”李延年这波无中生有的解读可是拉了不少的仇恨。
“李处,凡事都该留一线吧?”陈长业抽搐着嘴角,言语间竟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我有说什么吗?不过是在讲一个事实而已……”
“够了!”高孟山忽然拔高音调,怒视着李延年。
李延年无伤大雅的闭嘴了,看来高孟山还是不想让自己的这个前下属难堪。
行吧,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我也就大发慈悲不火上浇油了。
李延年很得意,他以为高孟山是不想让他继续给陈长业带来麻烦,可他如何也想不到,高孟山真的就只是在单纯的针对他而已。
宋执事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仅有的一点笑容在看向那个小胖子和李延年时全都消失不见。
李延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宋执事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难道说错了什么话了?
不应该啊,李延年觉得自己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有点为宋执事打抱不平的意思,怎么着也不应该这样看着自己,就像是哪里莫名其妙得罪了他一样。
李延年其实并没有说错什么。
当然,
前提是得建立在那幅字画不是宋执事写的基础上。
很明显他这次撞到了枪口上。
其他人可想的没那么细,就见宋执事板着脸走向刘亦婷。
看来陈长业以后的仕途得中止了。
其实在外人看来不就是选错了一幅字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是,陈长业的妻子偏偏选了一幅最垃圾的字画。
这不是明摆着要恶心宋执事吗?
这可就比单纯选错要严重多了。
“你……为什么要选这幅字画?”宋耀军表情淡漠,看不出喜乐来。
陈长业知道,宋执事是要发作了,肯定要拿这件事兴师问罪。
刘亦婷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爱人,陈长业自然不可能让事态发展变得恶劣。
只是他刚想打马虎眼,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却被宋耀军给拦住了。
“你别说话,我要听她说。”
宋耀军常年工作审批文件,那本是略带浑浊的眼睛出现了一抹明亮,“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尽管说,我不会怪你的。”
“我……”
刘亦婷看了看手中的字画,她的回答很单纯,也很真实,“或许我肚子里的宝宝很喜欢吧,选其他的字画时他一直踢我,但拿起这幅字画后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算什么回答?
你难道是想说你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样眼拙?
又或者是你们一家子都觉得宋执事和这幅字画一样垃圾?
周围的人不免觉得好笑。
甚至有人觉得,陈长业一个公务员,怎么会娶到这么蠢的女人。
李延年想笑,却忍住了。
还真是猪队友。
“哦?”宋耀军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的回答是这样的。
“嗯,其实我不太懂字画,我手上的这幅字其实并没有其他三幅好,不管是字里行间的流畅程度,还是其他方面,都很一般。”
“但……我发现了一点,那就是每个一个笔画的落笔都很笨拙,很不连贯。就像是写完一个笔画后,犹豫了很久,等字迹都干了才写下第二笔。”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可能是书写者在当时很犹豫,想写出最完美的一笔,才造就了这样的情况。”
“这应该是他的心血吧……”
刘亦婷把她能想到的全说了出来,“我看出来的就只有这些了,都是乱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宋执事听完后脚步都有些虚晃,还是高孟山上前一把扶住了宋执事才让他没有跌倒。
高孟山很是欣赏刘亦婷。虽然她说这些或许不太合适,但确实是一个较为真实的回答,至少她说出了所有人不敢说的话。
而其他人却是觉得刘亦婷把宋执事给气到站不稳了。
女人的杀伤力果然太大了。
“对,对,说的太对了!”
让人意外的是,宋执事兴高采烈的高声喊了出来。
甚至因为刘亦婷的回答,让他有些动容,有些感动。
他当时在写这四个字时,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力求完美,每一笔的落下,都犹豫了很久,奈何基本功不到位,最后写出个四不像来。
在别人眼里这是垃圾,可他们又如何知道这是自己几个晚上的心血。
如果刘亦婷只是说这字如何如何好,如何完美之类的场面话,那么她在宋耀军心中的印象必定会大打折扣!
这点心知肚明他宋耀军还是有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宋执事很是高兴,看向陈长业道,“你叫陈长业是吧?你的妻子很不错,他懂我,更懂字画!”
“她说的,和选的,没有一丁点错误,这幅字确实是我写的。让各位见笑了。”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差了。
最垃圾的那幅字画,还真是宋执事写的?
他们瞬间明白了,之所以很少有人看过宋执事的字画,不是因为多宝贵,而是写的太难看,人家不好意思拿出手。
而现在这幅字画变得有那么好看了起来,可能还是因为出自执事之手增添了BUFF吧。
而李延年彷佛遭受到雷击一般,整个人险些和之前宋耀军一样,跌倒在地。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来扶他。
“宋,宋执事……我,对不起……我……”李延年嘴巴都在打哆嗦,和他一样情况的还有那个出风头的小胖子,尿都快吓出来了。
宋耀军压根就没有看他,高孟山也只是瞟了他一样。
这字画我以后可是要挂在办公室的,居然被你说成了垃圾。
哼,自作自受!
“你刚才说拿我写的字,肚子里的宝宝就不踢你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
宋耀军微微颔首,刚才他不是没看到刘亦婷捂着肚子如何如何难受。
“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
“男孩?”
“嗯。”
宋耀军蹲下身子,宛如一个和蔼的爷爷一样,保持着一段距离。将耳朵凑到刘亦婷鼓胀的肚子附近,神情里满是欢喜,“等他出生后一定要通知我,这个小家伙,光是在肚子里就那么讨喜。”
最后他又站了起来,走向陈长业,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陈同志,是在招商局工作吗?”
陈长业有些受宠若惊,“对,没错。”
原本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这时,高孟山向人群里使了个眼色。
一个中年男人立马走上前,谄媚地笑道,“宋执事,我是小陈的新上司,虽然我才刚到单位不久,但小陈的工作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很是不错。”
“嗯,夏军同志,我记得你。小陈这样的同志你可得好好培养,这在以后的工作中肯定会成为你的得力干将。”宋耀军看起来只是随口夸了夸陈长业,但这其中的意味就很不一样了。
仅仅只是因为执事的一句话,从今天开始,陈长业在以后的工作中必然会被夏军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