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要做什么?”穆旺财惊呼出声。
他心里慌的很。
“爹,我忽然觉得你不配我喊你一声爹。我从十二岁开始在外头打拼,弄来的银子先修了前头这几件大屋子。后来你说我们兄弟几个多,以后要分家,得,我再去弄银子,修了后头六个小院,想着以后咱们兄弟近些大家相互可以帮衬!”
“我娶灼灼前,你和娘一个要我娶姑姑家表妹,一个要我娶舅家、姨母家表妹,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们处处看她不顺眼。你们能做出这种昧良心的事情来,我并不意外,只是让我更明白,我的付出你们不配,我带来的荣华富贵,你们也不配享!”
穆时宜捂着伤口。
“福熙!”
“属下在!”
“我这三年让你带回来给灼灼东西有些什么?你都有数,让她们如数奉还,然后拿去外头,找个地方埋了!”
“她们戴过的东西,会脏了我家灼灼!”
所以他宁愿拿去丢了、埋了,也不会给她们。
穆时宜让人抬他去后院,他想去看看,他不在的时候,云灼母女住的地方到底什么样子?
他心里难受,难受的很。
临走时他看一眼穆家众人,“你们最好不要糊弄我,糊弄我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还有,灼灼母女两人能平安找回来,这事到此为止,若是找不回来,你们通通给她陪葬吧!”
“毕竟这年头,山匪作乱还是很常见的!”
穆时宜后头的话,轻飘飘,却像一个魔咒。
震的穆家人魂飞魄散。
“老三,你这是不孝、胆大妄为,要遭天打雷劈的!”穆旺财抖着声仗着他是父亲叱骂。
“那就不孝吧,你想闹就去闹,想去坏我名声也尽管去,这些年给的银子已足够多,往后我不会再给分文!”穆时宜看着穆旺财,“爹,你好自为之,别逼我痛下杀手!”
“你知道,弑父杀母、弑兄杀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做得出来,也敢做!”
穆家几个媳妇害怕极了,立即拔下头上的发钗,还有手镯、耳环,急冲冲的回屋子去拿东西。
一股脑塞到福熙怀里。
福熙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沉重。
他家将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喊的就是灼灼,那一声声着急慌乱。
原本是要直接去京城接受封赏,将军却一定要改道先回穆家村。将军那个时候说,他不敢不回来,他怕梦里的一切成真……
穆时宜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狭小昏暗的小屋子,看着地上洗到泛白都是补丁的衣裳、裤子,几个破洞的鞋子,他忽然间就落下泪来。
捂住伤口慢慢站起身。
“将军……”兆易想要上前扶他。
穆时宜微微摇手,慢慢朝屋子里走。
这屋子虽然被人收拾打扫过,但还是有股子霉味,闻着让人十分不舒服。
所以这三年,她们娘俩就住这间屋子里吗?
“呵……”
穆时宜忽然间就笑了。
他精挑细选的东西可曾有一样落她手里?
他送回来的银子,可有一文落她手里?穆家人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将军,要派人去找夫人吗?”兆易问。
“她应该是回娘家了,给宏远飞鸽传书,让他派人路上接应一下,给我换药,我们去接了她们母女,就去京城!”
穆时宜轻轻呼出一口气。
心中下了决定,此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刀两断,从此再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