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宇忽然正襟危坐,看向上座的永德侯,开口道:
“父亲,糕点是柳然今日来如意院前刚做的,砒霜定然也是刚下不久,那下毒之人如此短时间内还来不及处理赃物,何不搜一搜各院各房,定能发现砒霜的踪迹。”
赵柳然像是看到了希望,往前爬了两步,急急开口说道:“大哥所言极是,一定要搜,赃物肯定还在,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要陷害我。”
小桃惊得猛的抬眸,又立即低下头去,双手紧紧的交握放在腹部,整个人格外的紧张,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的脚背,后背却是一阵发凉。
侯爷立即应了赵天宇的要求,一声令下,小到倒夜水的仆人,每个人屋里都开始翻箱倒柜。
赵云珠目光柔柔看向站在角落里,要将自己几乎隐身了的小桃,忽然笑着唤道:“小桃。”
“啊~啊~奴婢在!”小桃如惊弓之鸟,忽然膝盖一曲跪了下去,那慌张模样吸引了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赵云珠轻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随即无辜的看了看诸位。
她说什么了吗?
小桃往前爬了两步,整个人几乎要趴到地上去,声音颤抖的道:“奴婢、奴婢没、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所以、所以害怕。”
老夫人眼神深沉,对着郑嬷嬷一个示意,郑嬷嬷立即上前搜小桃的身。
小桃害怕得僵住了身子,整个人都不敢动一分。
赵云珠仍是勾着笑。
证物不可能在小桃身上,她只是看小桃那慌张的模样格外可爱,所以才忍不住叫她一声,却不想她胆子居然这么的小。
赵嫣然也还真是放心。
小桃对赵嫣然忠心,但耐不住她胆小容易暴露事情。
郑嬷嬷搜完身后,回到老夫人身边,小声道:“没有。”
老夫人目光从赵柳然身上掠过,看向赵云珠,低眉沉思,随即对着郑嬷嬷道:“你去搜一下嫣然。”
二小姐?
郑嬷嬷惊讶。
郑嬷嬷正要去找赵嫣然,却见赵嫣然在三七和半夏的搀扶下慢慢进了屋,虚弱的模样像极了病入膏肓的样子。
赵云珠轻笑。
这是躺不住?
瞧瞧这演技,比她还柔弱上几分。
乔大夫都说吃的不多,并无大碍。
“三七!”赵云珠轻喝道,“怎么让二小姐起身了,这人虚成这样,外头又冷,病重了拿你是问吗?”
赵嫣然赶紧虚弱的解释道:“大姐姐,不怪三七的,有人要毒害姐姐,妹妹在屋里怎么能躺得安心。”
她躺在榻上,总觉着不安心。
赵云珠离去前说的话,她越是琢磨越不是滋味,那意有所指的模样像是认定了她就是凶手。
且又说她周围的事和人,赵云珠都要帮着处理。
特别是那东西不见了……
在屋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太不安,她更担心小桃扛不住将一切全交代了,赶紧过来看看,事情的掌控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赵嫣然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赵云珠含笑的看着。
这可比她预想的更沉不住气。
赵云珠起身走到小桃面前,伸手将小桃扶起,看着有些凌乱的头发,顺手帮着理了理,温柔道:
“你也不必害怕,虽说这事是冲着我来的,但受害的还是二小姐,凶手寻到后也是还了二小姐一份公道,你说是不是?”
小桃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应道:“大小姐说的是。”
赵嫣然看着赵云珠的手,却惊了。
她怎么会……
她怎么知道……
赵云珠目光柔和的扫过赵嫣然,忽然惊讶的道:“咦,小桃你这发簪倒是奇特。”
赵嫣然握着椅把的手微微用力方能制止自己冲出去的举动,目光扫过赵云珠从小桃头上拔下来的发簪,疑惑的道:“这不是小桃的,怎么会在小桃头上。”
小桃抬眸看了簪子一眼,忽然“噗通”又跪了下去。
赵云珠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发簪,又看了看小桃,笑道:“二妹妹,你这婢女胆子可真小,怎么动不动就下跪,还如此慌张,莫不是心中有亏?”
赵天宇双眸微眯,上前拿过赵云珠手里的发簪,簪杆偏大了一寸,显然内有乾坤,手上微微用力,簪杆与簪花一分为二,有些许粉末从簪杆中撒出。
赵天宇赶紧将一分为二的发簪递给乔大夫,乔大夫检查一二,立即点头道:“是砒霜。”
赵柳然却安静了,她盯着那发簪看了许久,忽然转头指着赵嫣然怒道:“是你,今日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你戴在头上的。”
边说还边比了一下位置。
赵嫣然发髻左侧有些空,的确该有个发簪别着才是。
赵嫣然捂着胸口,泪水在眼眶中蓄积,格外难过的看向赵柳然,道:“柳然,我可是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怎么能如此诬陷我呢?我差点因着此事丢了性命,现在又要诛我的心,柳然,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啊。”
赵柳然看着赵嫣然苍白的脸色,摇着头,哭道:“不是的,我真的看到你戴着它了。”
赵柳然像是极力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我没有说谎,从平心院到如意院,肯定有旁人也看到,绝不会只有我一个,祖母、父亲,您派人去查查,肯定有人看到了。”
赵嫣然蹙眉,苍白的脸下心情格外的沉重。
她就是发现自己的发簪不见了,心中的不安感才会逐渐爬升,若是发簪在,她定会在屋里一直躺到事情有了定论才出来。
赵云珠靠近自己的时候为她整理过头发,定是在那时将发簪拔走的。
她想干什么?
既然知道证物是发簪,发簪别在她的头上,找人直接揭发她不是更快吗?
为何要将发簪拔走,又插到小桃的头上,在这众目睽睽下指证出来。
她到底要做什么?
赵嫣然快步走到跟前,屈膝跪下,柔柔弱弱的道:“嫣然没有见过这个发簪,定是有人陷害。”
“呵。”赵天宇听着赵嫣然的话,忽然冷哼了一声,“你们平心院的人倒是能耐了,一个两个都被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