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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韵安静的端坐在古琴旁,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思绪万千。禾月在她身后细细的理着妆。
作为烟雨楼的花魁,特权很多,可以看自己的心情见客,甚至不管身份有多高贵,都可以拒绝,但是一年之中有三个节日是必须要出场的。
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
今年是属于东方韵的第二个中秋。
“姑娘,何必如此愁眉苦脸的,你就往那一坐,安静的看他们表演行了。”
东方韵轻轻摇头一笑:“我只是想到了去年此时,我们刚来的那会。”
禾云叹道:“想那些作甚,对了姑娘,今晚涵公子应该会来吧,而且,他今晚应该会很难。”
“哼,谁叫他跟和珅走的那么近,活该!”
“要不要待会帮帮他?”
“不用……见机行事吧。”
“好了,姑娘,你也来帮我弄一下,易容术我只学了姑娘的五成,还不如禾云那丫头学得好。”
“快别提她了,一眼就被人认出来了,我看她还不如你呢。”
东方韵将禾月拉过来笑道:“你且坐下,看本姑娘的手法,如果待会贾涵能认出你来,我呀……。”
禾月嗤嗤的一笑:“姑娘怎么呢?”
东方韵葱葱玉指戳了戳禾月的额头笑道:“就把你送给他。”
禾月娇笑:“嘻嘻,姑娘才不舍的呢,禾云那丫头姑娘已经送出去了,再把我送出去,谁来帮姑娘?”
东方韵轻轻叹了一口气:“再等一年,如果那人还是敷衍行事,我就回去了,你们俩我一个也不要,姑娘我要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去了。”
禾月听了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家姑娘是想放手了。她本来也不应该承受那么多的仇恨,亡国之恨!
……
华灯初上。
烟雨楼前。
灯火通明,行人如织,车马簇簇,却井然有序,没人敢在这闹事,尤其是今天。
大部分人重要人物均已到场,军机大臣和珅,内阁大学士赵天祥,国子监祭酒吴永,西山书院闵山长,苏山长,白鸟书院白黎先生以及各自的得意门生弟子……
烟雨楼极为宽敞的大厅此刻显得有些拥挤,众年轻的书院才子或三五成群,或一二细语,或对影自酌,不一而论。
一时,若有好句,则自取笔研磨,录于纸绢之上,自有侍者丫鬟传至三楼大厅,请诸位大人鉴赏。
三楼。
东方韵在台上轻抚古筝,一曲柔和的《汉宫秋月》自青葱般的指尖流淌而出。
“来来来,诸位且看,又有诗词传来。”
“和大人请。”
“哎哎,天下第一才子赵大人在此,哪有和某先看的道理?理应赵兄先看。”
赵天祥此时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和珅笑道:“赵兄今天似有些不适?”
赵天祥面无表情道:“多谢和大人关系,赵某无事。”
“无事你摆一张臭脸作甚,平白无故的给后生压力,来来来,大家别管他,咱们畅饮。”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对手,他们二人之间就是如此。
虽为对手,亦是知己!
朝堂上的对手,朝堂下的知己。
“和大人请。”
“众位大人请。”
一时其热融融。
一曲罢了,东方韵起身行礼。
“诸位大人,小女子东方韵有礼。”
“东方姑娘客气。”
“东方姑娘不必多礼。”
“东方姑娘……”
在坐众人都以谦谦君子自称,心中如何想不知道,面上却始终露着君子之风。
东方韵浅浅一笑:“诸位大人,小女子有一小小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都道:“东方姑娘请讲。”
“年年作中秋诗,也怪烦腻,今年何不填词?”
众人听了暗暗叫苦不迭。
词不难填,难的是填中秋词。
自昔年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
在美女面前能说不行吗?
白黎哈哈一笑道:“东方姑娘说的极是,年年中秋诗确实也怪腻的,今日填词,如有佳句,我这里还有个好彩头。”
东方韵淡淡一笑:“哦,不知是何彩头,可否让小女子一观,也长长见识?”
白黎自身边李文滑手上接过一个画轴,轻轻放在桌上。
“此乃松公临终之画作,其价值我想在座诸位都明白一二吧?”
和珅眼睛一亮,起身笑道:“哦?竟是松公之画作,呵呵,和某可要鉴赏一番了。”
白黎一手按住画轴,笑道:“和大人且慢,眼下还有一人未到,此时还不宜打开。”
“哦?却不知还有哪位未到?”
白黎哈哈一笑:“自然是和大人高徒,梅柳君贾涵。”
吴永赞叹道:“涵小友的两首词作吴某也是佩服不已,白黎兄,我看今日你的宝贝可留不住喽。”
闵然拱手笑道:“和大人,恭喜收的佳徒。”
和珅勉强一笑摆手道:“他啊,不值一提,侥幸不知怎么得了二首,众位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哎,和大人谦虚了,如此实力已经不是侥幸二字……”
话音未落,楼下一阵喧哗。
“涵兄快快有请。”
“哎呀,竟是梅柳君涵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竟是梅柳君驾到,失敬失敬,众位大人已经恭候多时,还请移驾三楼……”
贾涵哈哈一笑,抽出随身折扇:“众位兄台客气,都是虚名而已,虚名与我如浮云……”
“滚上来!”
和珅阴沉着脸一声大喝。
贾涵笑哈哈一笑,一边四下拱手示意,一边不紧不慢的上楼:“诸位且畅饮,在下去去就来。”
“涵兄不必客气,一路走好啊。”
一路上的三楼,刚一进大厅。
“大胆贾涵,竟让众位大人等你一人。”
贾涵定睛一看,奇道:“咦,竟是文滑兄,哎呦,文滑兄不在家好好养伤,出来乱跑作甚,狐三正在外边到处找你呢!”
李文滑冷笑一声:“哼,他不是被刘捕头抓紧大牢了吗?”
贾涵轻轻一笑:“哎呀,刘捕头回去审问之后发现狐三老婆确实被一个书生所勾引,已经把他放了,我来时他正在外面乱喊乱叫呢……不信你听。”
众人细细听去,果然,一阵阵骂声隐隐传来。
“李文滑你个王八羔子,你把我婆娘藏哪去了!你妈爬灰爬出你这么个王八羔子作孽,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李文滑听了脑袋立时嗡的一下,脑子里已是分不清东西南北:“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突然,外面声音戛然而止,卫若兰笑着走了进来,拍了拍李文滑的肩膀笑道:“哈哈,狐三在外胡言乱语,已被我手下打了一顿抬走,文滑兄不必担心。”
“多谢卫兄。”
卫若兰摇头笑道:“不谢,只是……怕他以后还会闹事,文滑兄还是把人还回去的好。”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