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氿俏脸布满飞霞,明艳不可方物。
“咳咳——”谢闻渊这个时候假模假样嫡咳嗽两声,这一咳,君清氿直接从谢绥身上蹦起。
“快进去吧。”
君清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刚刚局促的呼吸和上下起伏的心口。
谢闻渊感受到自家小叔犹如实质的死亡视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不用了,殿下,我先回去了,闻汐还给我留了盏灯。”
他也不管地上散落一地的器物,头也不回一下,逃命似地溜走了。
“慢点。”
等谢闻渊已经跑到看不见的地方,君清氿默默收回了视线,她斜睨了眼谢绥:“别看了,人都走了。”
谢绥嘴硬:“小兔崽子算他跑得快。”
“你不跟着一起走?”
“我腿还痛着,殿下就这么狠心?”
“本宫看你生龙活虎得很。”君清氿嗤笑:“行了,你也回去吧,还要不要睡了。”
“殿下不让我进去同饮蜜煎荔枝浆吗?还是说殿下想独吞?”
“......”君清氿差点忘了这茬:“那你自个进来,我不推你。”
话虽这么说,君清氿走了三步还是回来推轮椅,一边推一边抱怨:“从明天起,你认认真真接受治疗,老老实实复健,按时吃药,别老想着出去搞事。”
谢绥嘴角不由勾起,耍起个贫嘴:“谨遵殿下口谕。”
“哼,知道这是谕旨就好,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进了屋以后明显可以感受到屋内屋外的温差,君清氿又瞪了一眼谢绥,另一边伸手倒了杯茶:“这个时候也不好再烧热水,你将就喝吧。”
谢绥推轮椅的手停顿片刻,一股暖流从心底漾开。
“谢殿下。”
蜜煎荔枝浆口感香甜幼滑,外表晶莹饱满,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口水直流。君清氿故作矜持地尝了一小口:“味道不错,你半夜还去闹厨师了?”
谢绥反驳:“怎么会?我是这种人吗?”
君清氿想了想也是,这么晚了,以谢绥的为人是绝不会去打扰他人的。
转念一想,又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谢绥,吃惊地说:“不会吧?这是你...做的?”
“竟然被你猜到了。”谢绥羞涩地低头,然后又哈哈大笑:“殿下猜错了,如果殿下想,我可以为殿下去学的。”
“不必。”君清氿生硬地打断:“那是...闻渊做的?”
“殿下又想错了,我谢家男儿,大概都没有庖丁的天赋在。这是我堂妹谢珠做的。”
“谢珠?”君清氿又吃了一口:“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谢绥安慰:“殿下,我家女眷和我同辈的就有六个,分不清很正常。”
君清氿犹豫:“那要不抽个时间,我们再见一面吧,也看看她们可以做些什么,别在后院待久了憋坏了。”
“不用麻烦,能安稳平静地生活,已是最大的幸运。”谢绥不愿再麻烦君清氿,果断拒绝:“现在衣食无缺已经很好了,如果她们有想法的话,会向瑛子一样主动来找殿下的。”
有谢瑛这个例子在前面,君清氿想想也觉得是,谢家女子,自是和寻常人家不一样的。
“那好吧。”
“殿下,那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谢绥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君清氿,眼底满是看一眼就会溺毙在其中的缱绻深情:“我那句话不是有心的,只是想和殿下开个玩笑,殿下你这么好,我只会担心殿下哪天不要我,离我而去。”
这句话其实已经到了某种摩擦暧昧的边界,只要稍稍开窍一点,就会知道这话是不合适的。
说出以后,谢绥其实有些后悔。
但君清氿显然不是一个心思细腻、感情开窍的人。
谢绥偷偷瞥了她一眼。
君清氿睫毛尖翘着,清透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碗里的荔枝,听了他的话,只是自然地扯动一下嘴角。
谢绥说不出自己是庆幸还是遗憾。
他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君清氿靠了靠。
君清氿毫无察觉,现在只要她随便动动,胳膊就会擦到谢绥。
碰到的瞬间,虽然隔着几层衣服,但崖州天热,衣服薄,谢绥还是觉得有一股电流滑过,本能地绷紧了肌肉。
“吃完了。”
君清氿放下勺子,打破一室不自知的旖旎。
谢绥:“...好。”
“我有点困了,就不送你了,拜拜。”
君清氿自己都没注意,她和谢绥说话的时候,自带天然的熟稔。
谢绥也没发现。
“嗯,殿下,你好好休息。”
—
君清氿雷厉风行,手下的人做事也麻利。
一大早,流云和谢瑛便背着小包袱带着几个侍卫出了门。
“谢姑娘,待会就由你来登记信息可以吗,奴婢没读过什么书,字写得也不大好看。”
谢瑛诚惶诚恐:“流云姑娘太客气了,唤我名字谢瑛就行,或者也可以直接叫我瑛子,你我二人同为殿下做事,不分任何高低贵贱,而且说句实话,若非殿下怜爱,我这罪臣之女岂配合流云姑娘一同做事。”
流云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不过是因为谢瑛的名分确实有几分微妙,不免多了个心眼。
现在听她说的这么直接,也不含糊,爽朗一笑:“谢姑娘将门之后,令我等敬佩。姑娘既然这么说了,我姑且托大,比谢姑娘年长几岁,便唤你一声瑛子了,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谢瑛拱手,调皮一笑:“好啊,还请流云姐姐多多指教。”
两人相视一笑,手拉着手继续走。
等到了罗家村,她们第一时间去罗宋家。
罗宋家还算好找,就在村门口左拐不到两百米处。
房子实在破旧,总共四间低矮的土胚房,流云等人到的时候,罗宋正背着一个竹篓准备出去捡柴。
看到流云,罗宋背着竹篓一个箭步冲过去,还兴奋地挥舞起双手:“流云姐姐,谢瑛姐姐,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流云摸摸他的头:“对,罗宋你起的好早啊。”
这个动作是她跟君清氿学的,摸摸头,表示亲切和友好。
“嘿嘿。”罗宋憨憨一笑:“流云姐姐,你们吃过饭了吗?不然的话,可以到我家吃饭,不过可能会很简陋,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
“罗宋,你还不去干活,想偷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