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暂时留在了甘城，接替丁明瀚以前的职务，负责新四军在甘城的全面工作，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带着战友去郊区做工作。

不久，周边的农民都认识万书记了，遇到事情都喜欢找万书记商量。于是，田家巷一号常常宾客满门，农民朋友经常上门，有请求帮助的也有送土特产的，更有送孩子参加新四军的。

不知不觉，冬天到了，院子里的桃树光秃秃的，叶子掉得精光，铁妞用布带把树干缠了起来，一禾腌制了一大缸白菜与萝卜干，为过冬做好了准备。

一天早晨，一禾跟铁妞早早起床后，去猪圈后面摘菜，菜地面积很大，满地的青菜被夜间的霜打了以后，蔫蔫的，叶片上泛着蜡光。冬天的青菜炖排骨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一道菜了。她想起孩子们与自己一起种菜的情景，满脸喜悦地扫了一眼菜地：“铁妞，这块菜地的菜够我们吃一个冬天了吧？”

“差不多吧。没事，不够的话还有腌白菜。”铁妞已经低头摘菜了。

一禾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远处自家与万义家菜地搭界的篱笆处：“铁妞，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铁妞抬头：“好像是有人。”

“我们过去看看。”张一禾拉着铁妞走过去。

靠近了，她俩同时出声：“若梅。”

在篱笆旁浅浅的蓄水沟里，肖若梅衣衫褴褛地躺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双眼紧闭，放在胸前的手上伤痕累累。

“若梅。”一禾蹲下来，摇了摇她的身子。

肖若梅一动不动。

“她晕过去了。”铁妞提醒一禾。

“来，我们快把她抬回去。”张一禾伸手抬若梅。

铁妞跟着抬，两人顺着菜地，一路小跑着把肖若梅抬进了屋子。

“在哪发现的？”熬夜工作的万和刚起床刷牙，看到若梅后，又惊又喜，顾不上擦牙膏就冲了过来。

“不知怎么搞的，若梅倒在我们家菜地里。”一禾边说边把肖若梅安置到了铁妞母女房间隔壁的西厢房。

“我去找医生。”万和牙刷一扔，立刻冲了出去。

一禾与铁妞配合着为肖若梅换衣服，这时才发现，她全身都是伤，背部与腹部有好几处弹孔，有两处差点穿透心脏。

她们打来热水，擦净她的脸与手后，盖上了被子。

韦莹莹与李画闻讯赶来，看着昏迷的若梅，两人手足无措，坐了一会后，一禾吩咐她俩先回学堂上课去了。

没多久，医生王少军被万和带了过来。进入房间，二话不说，立刻为若梅检查身体。

结束后，他脸色冷峻：“子弹穿透了肺部，必须立刻做手术，否则有性命之忧。”

“要去医院吗？”万和问。

“要。”

“好。我们现在就送她去。”

“来之前，我已经吩咐医院司机去开救护车了。差不多快到了。”

王少军为若梅打了一针，然后收拾好药箱，跟万和他们讨论若梅的情况：

“少军，若梅怎么一直昏迷？”

“饿了好几天了，身体很虚弱，关键是穿透肺部的子弹严重影响了她的呼吸，问题很严重。”

“不要紧吧？”

“如果及时手术，取出肺部子弹后，清理干净肺部瘀血，把伤口缝合好，生命应该不会受威胁，可惜发现晚了，她身体中的元气已经受了损，能不能抗得住手术都很难说。”

“少军，需不需要喂她吃点稀饭什么的？”张一禾很焦虑。

“等到医院再说吧，猛然喂食反而不好。”

没多久，院子外面传来了喇叭声，万和和铁妞把肖若梅抬上了车，一禾准备了一些衣物和万和一起送她去医院，留铁妞在家照顾孩子们。

到了医院，王少军立刻把若梅送进手术室，亲自上手术台，为若梅做手术取子弹。

万和与张一禾等在手术室门口，两个人握着手，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害怕手术失败，更害怕若梅挺不过手术。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门口的灯一直亮着，万和忍不住站起来，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脸上的表情里全是担心。

张一禾坐一会站一会，又坐一会又站一会，忐忑不安，眼神里写满了害怕。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一直没有动静。

韦莹莹与李画上完课后赶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饭盒，里面盛着铁妞专门煲的鱼汤。

“张校长，肖老师怎么样了？”

“在做手术。”

“危险吗？”

“现在还不好说。你俩坐下等吧，手术应该快结束了。”一禾朝手术室外面的长椅指了指。

她俩坐了下来，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忧心忡忡。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王少军走了出来：“手术很成功，肺部取出了两颗子弹，有一个肺叶被打穿了，还有一个肺叶被炸了一个小窟窿，都处理过了。”

“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万和问。

“今天下午应该可以。”

这时，护士们推着手术车走了出来，肖若梅躺在车上，脸色苍白，双眼依然紧闭。

一禾奔过去，跟护士一起推车，同时轻唤她的名字，肖若梅依然没有反应。

韦莹莹与李画也跟了过来，几个人一起把肖若梅送进了病房。

万和站在手术室门口跟王少军继续商量治疗的事，剑眉紧锁，眸子里印着深深的忧虑。

傍晚时分，在药物与营养液的双重作用下，肖若梅终于苏醒了，当她第一眼看到一禾时，眼睛里盛满了惊喜：“姐。”

一禾喜出望外：“若梅，你可醒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快别说话，等身体养好了再说。万和跟我们一起送你过来的，现在他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如果知道你苏醒，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韦莹莹也是激动不已：“若梅姐，你昏睡一天了，看到你醒真是太好了。”

李画笑出了眼泪：“姐，你可吓死我了。”

肖若梅激动得泪光闪闪：“谢谢你们。”她的脸上布满了安心的笑容，虚弱的脸庞美得像朵凌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