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樱又是一枪刺来,这一招饱含了杀意,简直又快又猛,刹那间就狠狠刺向了李寒酥的心口,只听砰地一声,接着他便重重跌倒出去,好像失去反应能力一般,任由那枪头戳在自己身上。
不过寒蚕冰丝依然完美地发挥着作用,这一击仍没有破防。
葛樱皱了皱眉,“哼!好硬的龟壳。”
她看向挣扎爬起来的李寒酥,冷笑了笑,“这样也好,毕竟就这么杀了你也太便宜了,我要让你也体验一遍他经历过的痛苦!”
说着,她丢掉了长枪,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钢刀,一步一步靠近那心神失守的剑客,接着手起刀落——
剑客抬头看了看葛樱,看了看那越发向他靠近的钢刀,或许是本能的求生欲让他终于忽然脱离了梦魇,只见他在刹那之间近乎生理反应一般,抬手挡住了那袭来的钢刀。
铛啷!
李寒酥最后一把宝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我还以为你真的傻了呢。”女将军嘲讽笑着,“要是你真的因为自责而心甘情愿被我杀,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还好,还好。”
“不…我……不是的……”李寒酥张了张嘴,他看着葛樱那布满仇恨和痛苦的眼睛,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不断地从他的眼眶中滑落。
“闭嘴!”葛樱怒喝了一声,一脚踹中他的腹腔,“别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
说着把刀高举起来,对着他的脸狠狠剁下——
只听噗哧一声,剑客依旧完好无损。
原来是一双粗糙的肉掌接住了那把刀。
“果然……果然是这样……”徐大彪艰难地一点点地把手抬起,鲜血顺着她的手指不断落下,士兵涩声笑了笑,“俺就知道……将军突然性情大变,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葛樱愤怒地嘶吼着,“王霁不是给你下了药吗?!”
后边受伤的一人这时连忙虚弱道:“不可能,她应该根本没发现我才对,我明明……”
“没错!”徐大彪向后跳去,若有若无地护住了李寒酥,面对着昔日的将军,她说道:“俺确实没有发现你们的事情,可是百密总有一疏……叫俺闻见了她身上的药味!”
“不可能……”,那名叫王霁的副官尖叫着,“发现你没察觉到之后,我就根本没给你下药,而且……而且那迷药无色无味,怎么可能被你发现!!”
“确实啊,迷药确实是无色无味的。”徐大彪躲开葛樱劈来的一刀,“可是伤药却不是无色无味的!”
“昨日你来见俺时,身上有一股明显而浓烈的伤药味!军中有哪个不熟悉?!有哪个没用过?!”
“这就说明那天晚上……武鹰队有人受伤了啊!”
王霁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可那日刚来过刺客,按照你们的态度怎么可能有人去帮他!”徐大彪眯了眯眼,“那你告诉俺,是谁受了伤,又是为什么受的伤呢?!!”
“想通了这个环节,又听说那个救了陛下的李寒酥今日就要离开,俺连忙从行宫中赶出来,果然一路上发现了只有武鹰队才能看懂的追踪标记!”说着她看向葛樱,“将军,他没有错,他是大新的功臣,你不能杀他!!”
闻言,葛樱面无表情地望着徐大彪,“这么看来,你是一定要阻止我了……”
“不错!”
“那就好……不过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就别以为我会念及旧情,不会杀你!”葛樱冷笑着说道。
“俺知道的,俺知道的!”徐大彪也笑着,“这才是你的本性,对敌人毫不手软,对手下也真情相待”,说着她看了看周围几个躺在地上的士兵,“不然他们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做这样明知道会杀头的事情。”
“哈!”那将军短促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话音刚落,那剩下的两人便随着她一起杀向徐大彪,三人默契地组合成了军阵,呈倒品字形杀了过去。
徐大彪之前被收了兵器,这时只能左闪右躲起来,她看向无动于衷的李寒酥,连忙喊道:“醒醒啊,再不醒过来就真的要死了啊!!”
剑客闻言,脸上难得地表露出了点生气,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紧紧抱着头,只感觉有一种钻心地疼痛几乎要吞噬掉他的心。
三跃巷中,杀人不眨眼、动辄开膛破腹的恶魔狂笑着嘲弄他的正义,因为那些妇孺孩童们正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和所谓的正义而丢掉了性命。
而今日的玉崭破屋中,好像又重现了那天的旧事,又是因为他的多管闲事,又是因为他那无聊的正义,让无辜的人为此付出了生命。
师父,是我错了吗?真的是我错了吗?
到底也没听您的话,以正义者自居,貌似以锄强扶弱为名,实则是行连累他人之实!
我真的错了师父……剑客难过地低着头,“可是……”
“可是你告诉我……告诉我究竟怎么样做,才能拯救所有的人啊……”
剑客踉跄站了起来,挣扎着捡起了宝剑,他面对着眼前的将军,双眼含着热泪喊道:“你告诉我啊!!!”
短兵相接!纵使以二对三,可结果依然没出意料之外,剑客和几乎满状态的徐大彪合力,自然不是受伤的三人可以抵挡的,果然不出十几个回合,对面三人就彻底败下阵来,除了二人被打晕,就只剩下葛樱一人负隅顽抗着。
“别走…你…你一定要死!”战至疲惫的将军依旧不肯放松,虽然她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可血液却流失了很多,这时只是凭借自己的倔强才不肯罢休而已。
徐大彪见状,终于忍不住压身上前。
“你干什么!你敢!”葛樱宛如受困的雌狮一般嘶吼着,无力地挥舞着兵器,却还是阻止不了那士兵的僭越,终于嗡的一声闷响,将军的世界彻底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