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的性子是向来吃软不吃硬的,别人对他彪,他会更彪。相反,别人对他恭谨,他更会以礼待人。在今天发生的冲突中,刘跃进充其量也就是个帮凶,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更何况现在人都服软了,再揪着不放也就没什么意思。
当然,刘跃进服软并不是说张正英明神武,引得众人竞折腰,而是李铁军特地做了交代,说张正咱们惹不起。
李铁军是几个狐朋狗友的头目,再加上刘跃进人比较憨,李铁军说话刘跃进向来是毫无原则的听从之。
他这一服软,张正却有点难做了,本来他不稀罕这个冠军,只是因为上午先是王小炎遭暗算,又是自己被砸,让他着实憋了一肚子气,一心想把这几个小子全给爆掉。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但这个冠军对刘跃进来说,却是很重要的,毕竟事关他未来的发展前途。
这可难办了,想来想去,最后张正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跟刘跃进并列,换句话说就是刘跃进投多远,他就投多远。
这个办法看上去并不现实,因为一般情况下谁都做不到想投多远就投多远。但张正不一样,投之前他早已经在梦中做了反复的计算,力道掌握的还是比较准确的,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跟刘跃进一样,那样太明显了,只要保持最好成绩一样就行了。
果然,俩人杀的难解难分,一直比了十几轮,裁判见再比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反正也是多发一张奖状的事,便最终裁定,两人并列第一。
最后一项比赛是拔河,因为是集体项目,张正的优势也就不太凸显了,饶是如此,李家寨小学还是拿个了第三名。
这个成绩让王强满意极了,到此为止,李家寨已经拿了三个冠军,一个第三名,跟往年总是垫底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了,当然三个冠军都是被张正拿下的,这下孩子们真把张正当英雄了,一阵笑闹之后,大家高高兴兴簇拥着张正,准备班师回朝。
这时候,王强把却张正叫住了,指着不远处的邵峰说道,“邵教练有事找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邵教练?我不认识他呀,找我做什么?”张正一头雾水的问道。
“还不是觉得你是个宝,想把你挖过去呗。”王强不无调侃的说道。
“宝?挖我?”张正更糊涂了。
“唉,就是让你跟他去练体育。”
“那怎么行呢?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我不练。”张正无奈地说道。
别人那里知道,张正身怀绝世秘笈,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等待着他去尝试、发掘,又怎么能舍得浪费宝贵的时间呢。
“那你就把想法告诉邵教练,他可是很看好你呢,记得要有礼貌啊。”王强叮嘱道。
“好吧。”张正往邵峰走过去了。
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张正颠颠的回来了。
“谈的怎么样啊?”王强问道
“我把想法都告诉他了,我说我有师父,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不想练体育。他劝了我几句,见我不同意,就让我回来了。”张正回答道。
“哈哈,这下邵教练该伤心喽。”王强开心的笑道。
王强跟邵峰虽然不是一路,但对于邵峰,还是挺敬重的。他也听说过邵峰的一些事情,要不是这个特殊的年代,邵峰也许早就成了一名出色的运动员了。可即便是如此,邵峰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体育的热爱,而是把一腔的热忱投入在了教育上,对学生那也出了名的好。
当中午邵峰提出让张正转学到大凉沟,由他来亲自照料张正的生活的时候,王强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能理解邵峰的良苦用心,不想让一个天才就此埋没。最终张正还是拒绝了邵峰的邀请,这事也就告一段落,王强带着一帮学生回李家寨不提。
张正一个人勇夺长跑、跳高和铁饼三项冠军的事儿,最终还是传开了,能跑、能跳还能投掷,对这么出色的苗子,县体校当然很重视,还专门派人到李家寨来做张正的工作,让他进县体校做专业运动员。
奈何张正志不在此,拒绝了县体校伸出的橄榄枝,倒是大凉沟那三个小子,虽然没能囊括乡运动会的冠军,但也凭着各自的实力,如愿进了县体校。至于王伟的伤势,在做了个小手术后,休息了一段时间也就痊愈了。
而张正也借这这个难得的机会,大肆向张红军和王兰吹嘘跟老道李长庚学艺的好处,有这么生动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夫妻俩不相信,他们本就默许了师徒二人的关系,这样以来,这样张正拜李长庚为师一事就彻底坐实了。
张正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每天练功,上学,跟伙伴们疯玩,简单而又充实。这期间,二愣子又找过他几回,这小子现在是真把张正当成大哥了,每次来都不空着手,不是蘑菇就是松茸,要不是各种时鲜的野果,搞的张正都不好意思了。
后来张正见二愣子总这么在山里游荡也不是个事儿,就照着李长庚所藏的《本草纲目》,画了一份图谱,图谱里面全是飞云山上的一些药材。
张正把这份图谱送给了二愣子,让他没事就上山采药,而采回来的药材,张正还给他找了个“买家”,这个买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爹张红军。
张红军一听儿子要给二愣子打交道,死活不同意,还差点出手揍他。后来却经不起张正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后来二愣子也特意看过他几次,还带来不少药材,搞的张红军也实在拉不下脸,最终也只能同意了。
本来是勉为其难的事,谁知后来张红军发现,竟然发现这样好处很多,有二愣子给他采药,自己能省出不少时间给乡亲看病。遇到一些特别的药材,张红军还可以提前预定,而二愣子这个“山里通”也没有辜负过他,不论生长多偏僻的药草,二愣子最终都能给他踅摸来。
当然沾光的也不止张红军,还有二愣子,飞云山是个药材的大宝库,张红军碰到张红军一时用不了的药材,他就集中起来交到县药材公司。这样以来,每个月还能得到一笔相对固定的收入,虽然不算太多,但他和两个弟弟的温饱问题算是基本上解决了。
要不说社会分工是被看作衡量社会进步的标志呢,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干,效率就会高出很多,每个行业的效率都高了,社会自然也就进步了。
有了正经营生的二愣子,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性子开朗了不少,常言道相由心生,如今的二愣子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穷凶极恶了,身边的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
……
夜阑人静,月明星稀,小山村李家寨进入了梦乡。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此时张正梦中的李家寨却是另一副模样:初升的朝阳映红了整个东山,叽叽喳喳的鸟鸣划破了最后静谧,渐渐的绿树掩映下几排屋舍的烟囱里,冒出了缕缕的青烟。
空无一人的街上,张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意一动,伴随着“咣当”的开门声,“吱牛、吱牛”的声音传来,隔壁的张大爷担着担子,去河边去打水,他身后一只大黄狗不停的跑来跑去,看到张正跑过来,伸出鼻子在张正身上闻了闻,张正弯下腰拍了拍大黄的头,大黄很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喉咙里还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张大爷,去打水啊。”张正说道
“可不,小张正,起得够早的啊。”
“您不也挺早的。”
“得早点啊,一会儿还要出趟门呢。”
简单的聊了两句,张大爷担着两只空水桶吱牛,吱牛的走了。张大爷前脚刚走,老王大叔便扛个锄头走了过来。
“这么早就上地啊,王大叔。”
“啊,早晨天凉快,好干活。”
“不吃饭了?”
“一会儿你老婶送过来,不碍事。”
太阳渐渐升高,街上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老嘎叔肩上挎着个羊皮兜子,手里拎着长把的放羊铲,“喔、喔”吆喝着,赶着羊群往山上去了。一脸愁容的李文正从村东走过来,去村西的小卖店去赊烟,不用提,到时肯定又会招来店主的一阵奚落。
不远处,快嘴的巧鸽婶正拉着老王大婶,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缠线头子的话,脾气好的王大婶只好耐心听着,好不容易熬到巧鸽婶换气的机会,老王大婶赶紧落荒而逃,给王大叔送饭去了。远处一群孩子背着书包,嘻嘻哈哈地走来了,走在前面的胖墩大老远就跟张正打起了招呼。
忽然间,一切都静止住了,继而整个画面想烟雾一样渐渐弥散开来,最终只剩下了一个人站在那里的张正。
现在的张正,神识较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再加上长期的观察和绘画的训练打下的基础,一口气几乎能把全村子的人都在梦中造出来,这些人个个动作运转灵活,神情活灵活现。刚才的这一大段的场景,就是今天早上张正亲自的经历,晚上被他拿来做了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