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见到这个病人的时候已是黄昏十分,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生的小眉小眼,满脸的褶皱,穿一身破烂的衣服。不知为什么,在看到这人第一眼后,张正总觉得他有些猥琐。
现在正他趴在一张竹床之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嘴里还不停地哼哼着。跟他一起来的是他老婆,虽然也穿的破破烂烂,但却是一脸的周正。
见张红军领来一个孩子给他看病,病人就有些不太满意,当然他事也并不知道张正的事迹,把眉头一皱问道“这是干什么?”
“让我儿子给你看看,他医术很不错。”张红军跟他解释道。
不料病人却有点厌烦,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道,“看吧,看吧。反正都是你们张家的人,这是最后一次,再看不好,我们就换地方了。”
张正一见此人的面相,就知道他心胸狭窄,性格阴暗,本就不想理他。又见他这样说话,立马转身就走,这时男人的老婆赶紧拦住张正,连忙道歉道“小张大夫,你千万别他一样,他就是这臭脾气,一年多了,都是被这病给拖累出来的。你还是给他看看吧,要不我们也就没法活了,求求你了。”
说着女人竟悄悄抹起眼泪来,张正心中不忍,再加上张红军在一旁直使眼色,这才忍住怒气,开始给男人诊病。
经过一番检查,张正也没有发现什么太大毛病,只好拿出骨针,在男人腰部的一处穴位扎了上去。骨针扎进去,灵气进入体内,男人立马感觉腰部轻松了不少。一见有了效果,病人对张正立刻就客气了,张正最讨厌这种前倨后恭之人,根本就没理他。
张正继续控制灵气,在男人的腰部游走,希望发现病灶的所在,可找了半天,愣是没找着,除了一些经络略微有些於阻外,其他一切正常。按理说,这种情况,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啊,张正一时也有些纳闷。
“嗯?”正在张正迷惑的时候,一个灰色的团块进入了他的感知,这时什么东西?张正进一步感知着,这是一个只有芝麻粒儿大小的东西,跟灵气有些像,有形而无质,在经络中还不停地游走。
更为奇特的是,当张正努力感知它的时候,这团灰气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竟有意无意的躲闪着。这一下子就引起了张正的怀疑,莫非这就是致病的根源?
因为找不到别的致病源,张正决定把这团灰气处理掉试试,因为照它的性状看,这绝不是人体内原有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就开始用灵气来不断的冲击这一小团灰气,刚开始灰气还有一些抵抗,但很快就不支了,没用几分钟就消解了。
这也太容易了点吧,就在张正还有些纳闷的时候,趴在床上的男人一下子有了反应,“唉,我的腰好了!一点都不疼了!”说着他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全然不顾后腰上还扎着的骨针。
见张正的针法这么有效,男人的老婆也是惊喜万分。也许是出于一时激动,男人竟然下地走了起来,结果行走如同常人,那里还有半点病样。一边走着,男人还不停咧嘴笑着,“唉呀,终于他娘好了,快把我憋死了!”
张红军见状,也是喜上眉梢,心中对张正的医术更是看重一分。就在大家喜笑颜开的时候,张正却似乎觉得那里有些不妥,但要具体说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清,只是这种怪怪的感觉一直存在。
果然,意外还是发生了。
正在地上兴奋行走的男人,一下子站住了,突然转过了身子,直愣愣的盯着张正。原本就很猥琐的面容,已经扭曲变形,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尤其是那双眼睛,原本只是一条缝,现在却是眼球往外凸凸着,瞪的像两只包子。
情况出现的太过突然,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这时却男人突然说话了,但声音已经不是原来的男声,而是变成了一个尖利的女声,“小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里有你什么事儿,这都是他欠我的!是他欠我的!”越到最后,声音越显得歇斯底里。
这下子连张红军都吓坏了,双腿竟然发气抖来。这时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男人的老婆突然“嗷”的一嗓子就蹿了起来,用手指着男人,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是大嫂!”说完就吓得昏了过去。然而,魔症了的男人根本就不理她,而是张牙舞爪的朝张正扑了过来,身形竟然异常迅捷。
说实在,刚开始张正也吓坏了,但他毕竟经历过一些事情,尤其是自打修炼大梦功法以来,他的神识已经变得十分强大,这点事已经不能使他在一瞬间崩溃了。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到底是那里不对,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男人已经冲了过来,因为事出突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张正用手一格,打算挡住男人的进攻。就在这时,张正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男人射了过去,红光过处,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男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了。
“嘘。”张正长出了一口气,即便是他刚才也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时再看张红军脸吓的刷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什么。后来还是张正走上前去,推了他一把“老爸,你没事吧。”
“啊。”张红军大叫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一看是儿子,才急切的说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吓死人了。”接着又摸了摸张正的头和四肢,看看有没有受伤。
“爸,我没事。“张正忙安慰老爸。张红军还想说什么,却被张正打断了,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口子。“这两个人还昏迷着,还是先看看他们吧。”
“噢,怎么把他们给忘了。”边说着,父子俩把已经昏倒的两口子,抬到了竹床上,经过一番查看,发现两人的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没有太大的问题。
张红军这才问道,“刚才这个男人扑向你的时候,你怎么用手一档,他就昏倒了呀?”
张正举起右臂,把袖子一撸,手腕上露出了一串火红的珠子,“这是师父给的火灵珠手串,有着丰富的火灵之力,至火至阳,专破邪祟之物。”
果然,张红军见其中一颗圆珠上光华明灭,似有火焰在燃烧,心中不由啧啧称奇。而张正的话更把他听的一愣一愣的,心说我这儿子也太妖孽的了,怎么啥都知道啊,咱俩到底谁是谁爹啊。
干张了半天嘴,张红军才憋出一句话来,“神神叨叨的,全是封建迷信。”其实他这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为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了,心里其实已经倾向于张正的说法了。
张正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只是笑了笑,也就没有多说话。
因为刚才的事情,对于那个男人,父子俩谁都不愿意去碰了,对于这个女人,张正还有话要问,于是便以手做针,再她头部的几个穴位按揉了几下,不一会儿功夫,女人就渐渐苏醒了过来。
“唉呀,大嫂别吓我,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女人一醒来,就吓的浑身发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张正见状,连忙又在她头上按揉了几下,这才定住了她的心神。
醒过来到女人,见到身旁还在昏迷的丈夫,蹭一下子就窜出去老远,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大,大夫,我男人他怎么样了?”
“他只是昏迷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张正说道。
“求求您大夫,救救他吧。”说着女人扑通一下子就给张正跪了下来,张正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先把她搀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座位上。这才说道,“想让我救你丈夫可以,但有些话你必须给我说明白,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这……”女人一时有些踌躇,两只粗糙的手不停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角,显然是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足足过了半支烟的功夫,这才抬起头来,点点头说道,“行,你想知道什么?”
“你说的大嫂是谁?”
“这个……”听张正这么一问,女人的脸色再度大变,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张正见状,把头一扭对张红军说道,“爸,这病咱们治不了,让他们走吧。”
听张正这么一说,女人再也忍不住了,“我说。”
在张红军父子的关注下,女人絮絮叨叨的就说起了自己的丈夫。
原来,这个昏迷的男人叫黄三,外号大咧瓜,他原本弟兄三人,后来不幸夭折了一个,只留下了大哥黄青和他。这兄弟俩长大后,成家分开另过,奈何这个黄三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整天和一下不三不四的人偷鸡摸狗,打牌赌钱,不出两年把自己那点儿家底败了个精光。
为此,大哥黄青没少教训过弟弟,但奈何黄三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一直我行我素,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一长,兄弟俩的关系就越来越僵,后来,黄青见黄三烂泥扶不上墙,索性也就不去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