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张正二话不说,拉起胖墩就急匆匆往外走。王兰见状赶忙拦下了他们,“饭都做好了,胖墩大老远来了,好歹吃一口啊。”
张正没说话,胖墩先搭茬了,他神色沉重地说到“王婶,事情挺急的,还是马上走吧,要是晚了,我怕……”张正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就像着了火,那里还待得下去。
王兰见状也不再阻拦,慌忙从锅里拿了几个馒头,塞到俩孩子手里,“那就拿着,路上吃点。”这次俩人倒是没拒绝。
刚要出门,张正想起点什么事,“胖墩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功夫不大,张正挎着一个军绿书包出来了。临出门,他又对王兰说到,“妈,下午您到学校请个假,就说我病了,要休息几天。”
张正跟李长庚的感情,王兰最清楚不过,不让去是断然不行的。况且刚才从胖墩那里得知,,李长庚这次情况非常不好,所以她非但没有阻拦,还说道“这个你放心,倒是你,回去后要好好照顾李道长,有什么事儿处理不了的,就赶紧通知我们。”
“好的,我们走了。”说完张正领着胖墩直奔车站而去。
在去车站的路上,胖墩这才跟张正讲了事情根由。原来,昨天二愣子像往常一样,来给李长庚送药材。可到了道观突然发现,李长庚正躺在道观外的空地上,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其中一条胳膊还负了伤,肿的油黑发亮。
二愣子一看,知道这是中毒了,但从伤口看,又不像是蛇咬的。可二愣子这里,能解毒的只有蛇药,只好给老道的伤口敷了点儿,又把他背进了屋里。
真还别说,过了一会儿,老道醒过来了,不过状态却非常不好。老道告诉二愣子自己所中之毒,非常奇特,极为难解,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要赶快通知张正回来。
二愣子一听就急了,当时已经是晚上了,而且他并不知道张正家在哪里,无奈之下只好跑到胖墩家去问。张正的地址胖墩是知道的,可胖墩的家里人却不知道,更不巧的是,胖墩正在北山县城上学,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二愣子只好先让胖墩的老爸老妈来照顾李长庚,自己则连夜赶往县。天亮的时候,他终于在北山一中找到了胖墩。说明来意后,胖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下不敢耽搁,随即两人兵分两路,胖墩到阳明市去找张正,二愣子则直接回李家寨去照顾李长庚。
听完了胖墩的叙述,张正觉得心里憋闷的都要炸开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就飞回去。可当时的车况和路况太差,破公共汽车在路上晃晃荡荡了一下午才到大凉沟。
下车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张正一想后面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心里就起急。为了赶时间他对胖墩说道,“师傅情况危急,我就先走一步了。”胖墩知道张正的速度快,跟自己走纯粹是耽误时间,便说道,“对,你赶紧走,别管我。”
“嗯,天快黑了,你路上也小心点。”嘱咐完胖墩,张正就加快了速度。刚开始还比较慢,等拐过一道山弯后,张正便狠命的跑了下去,身边的景物,像风一样的往后掠去,半小时不到,他便来到了东山脚下。
看着青翠的东山,张正心中默默暗暗祈祷,“师傅,徒儿来了,你一定要挺住。”接着便如一头猎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东山上的丛林间。
张正是一口气冲进道观的。东屋的大床上,躺着面如金纸的李长庚,床边站着一脸焦急的二愣子,李志还有李秉正夫妇。顾不上跟这些人打招呼,张正一下子就扑到了李长庚的身边,带着哭腔喊道“师傅,我是张正,徒儿回来了。”
二愣子见是张正,说道“他老人家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可一但清醒过来,嘴里喊得就是你的名字。老人家是一直在等你呀。”
张正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师傅,您醒醒,您不孝的徒儿回来了。”
也许是冥冥中的一丝默契,听到张正的呼唤后,已经昏迷多时的李长庚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当看到床前的张正时,惨白憔悴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徒儿,你回来了。”
“嗯,徒弟回来了。”张正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我也就瞑目了,今后这里东西就都交给你了。”说着老道的眼睛往四下里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释怀的表情。
接着他又看看了床边的众人,“各位乡亲,多年来承蒙照顾,老道感激不尽,长庚在这里谢过各位了。”
李志等人忙说道,“老神仙,咱么都是老相识了,你客气什么。”
李长庚歉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现在我有些话要对徒弟讲,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李志一见,知道老道要安排后事了,虽有些不舍,但还是赶紧说道,“好,我们回避一下,你们慢慢聊。”说完,便招呼一行人走了出去。
“师傅,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报仇。”看着一脸憔悴的李长庚,张正心如刀绞。
“唉,一切都是定数,不说也罢。”老道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用一种严厉的口吻说道,“张正听令。”
张正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过来,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徒儿谨听师傅教诲。”
李长庚喘了口气,这才说道“从今之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徒弟,你可记下了。”
“什么?!”张正一听就懵了,一脸惊异的望着李长庚,“师傅,您刚才说什么?”
“从今之后,我不是你师傅,你也不是我徒弟,你我之间的事情,再也不要向别人提起!”说道这里老道的脸上透着一丝无奈的苍凉。
“为什么?”张正急了,“是徒弟那里做的不对吗?您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唉。”看着泪如泉涌的张正,老道的脸变的柔和了下来,“徒弟,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免得你以后惹祸上身啊。”
哪知张正一听,却坚定的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连师傅都不认得话,还算是人吗?如此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思。师傅您不要说了,您永远是我的师傅,这一点绝不能含糊。”
见到徒弟如此坚定,老道心里一暖,嘴上却说到,“唉,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从今之后,遇到只有一条左臂的人,你一定小心。切记切记。”
说道这里,老道似乎累了,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张正一看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说话,都忘了给师傅治病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从军绿书包里拿出骨针,又把李长庚左臂上的袖子挽了起来。一见师傅的这条胳膊,张正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重的伤,师傅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李长庚的整条胳膊黑亮黑亮的,肿的有碗口粗细,在上臂处还有一道三棱形的口子,不时有恶臭的黑血从里面渗出来。
再往上看,李长庚右边的膀子也黑了,再掀开胸前的衣服一看,有几条黑线已经延伸到了心脏的部位。看到这里张正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时什么毒啊,如此霸道,按说师傅吃过蛇肉,也服过三眼朱果,不应该这样才对。
鉴于病情的严重性,张正起身来到了外屋,这里几个人还等着呢。张正对他们说道,“师傅病的很重,我现在马上要给他治病,在此期间,绝对不能有任何打扰。”
这几个人一听,连忙说,没问题,你赶紧的吧。
张正点了点头,转身又对二愣子说道,“二愣子,麻烦你给我护住房门,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没问题,这里就交给我了!”见张正如此信任自己,二愣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为了防止打扰到张正,这些人后来干脆就退到了院子里。
安排好了之后,张正开始给李长庚治病了,此时的李长庚气色更加灰败,因为该说的他都说完了,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不出今晚,老道必死无疑。
为了防止毒气攻心,张正的第一枚骨针是从心脏周围开始的,针一下去,他就感觉到了师傅体气机的衰竭。为了以防万一,他只好又在老道左半边身子,没有中毒的地方扎了几针,当然这些纯粹是度灵气用的,为的就是吊住老道的命。
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随着灵气的不断输入,老道的身体状况有了一点改观,最起码不会想刚才那样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而去了。这时,张正正式开始了治疗,一枚枚的骨针被扎入,张正开始控制着灵气,从心脏一端倒逼着毒气,往伤口处走。
治疗中,张正发现,这种毒十分的厉害,凡是被他侵入的经脉和组织,大都遭到了破坏,失去了功能,就是用灵气恢复起来,效果也不是很理想。
眼下,张正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当务之急是先把毒逼出去,否则在体内停留的时间越长,对老道身体的危害就越大。
可是,老道中毒已深,要想清理起来哪有那么简单,往往是这边堵住了,那边又渗了过来,不像之前治病,只要循好经脉,把病灶消灭就OK,这次要程扇面状,逼着毒气往胳膊上回溯,一个是点,一个是面,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