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双手接过《大梦真解》,颤抖着翻开了扉页,映入眼帘的是两篇口诀,凝神诀和正灵诀。
张正在一旁跟老道解释,凝神诀管的是凝神静气,入梦修行的,有了它就能控制心神,在梦中有意识修行了。
正灵诀则是修炼身体的口诀,讲的是通过如何汲取天地灵气,淬炼身体,让**变得更加强大。
老道听后,不由连连点头,法体双修,相辅相成这果然是道家的正宗。约略看了一下口诀之后,老道又往后面看去。
后面是那篇序言,李长庚一脸凝重地读着,越读越觉得不可思议,而当他看到扶摇子三个字的时候,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噌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正见状连忙扶住他,“怎么了师父?”
李长庚激动地指着扶摇子的落款说道,“徒弟,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张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子、庄子我都知道,可这扶摇子,徒弟真不知道。”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师父,您知道他?”
老道听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唉,你可真是的,受了人家这么大恩惠,连不知道对方是谁?”
张正听后脸有点发烧,本来他也想查查这个扶摇子是谁来着,后来光顾着练功了,一来二去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师父,他很有名吗?”张正满怀希冀的问道,说实在他也想多了解一些这位扶摇子的。
“当然,他就是陈抟老祖啊。也被称做是希夷先生的。”
“啊,陈抟老祖我听说过,好像是特别爱睡觉的。”张正一时恍然大悟。
听徒弟这么一说,李长庚啪拍了一下他的头,“什么叫爱睡觉,那是他的修行法门,世称蜇龙功法。”
张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为了转移师傅的火力,指着墙上的一副画说道,“该不会就是他吧?”
李长庚这才往墙上看去,自打进入张正的梦境后,他的两只眼睛一直都不够用,还真没注意到这儿还有副画,他顺着徒弟的手指看去。
画中的古松下,一个身着道袍的人,正曲着手臂,弓着身子,卧在一块大石上,睡的香甜。此人身子冲里,留给观众的只是一个背影。他的旁边拴着一头小毛驴,毛驴的屁股朝外,看起来令人忍俊不禁。
画中的线条非常的散淡简约,甚至有些随意,但即便如此,那种闲逸的神态和舒畅的情怀仍然透过纸面,准确地传达了出来。
“啊,这不是陈抟高卧图吗!”老道惊呼道。要说李长庚就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画里的人。“可是这头驴是哪儿来的?”不过很快他就把驴给忽略了。
“快,徒弟,跟我一起见过睡仙。”说着李长庚把《大梦真解》放到了桌上,整理好衣冠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高声说道,“弟子李长庚见过睡仙老祖。”
张正见师傅对画中的人都如此崇敬,自然也不好怠慢,于是也有样学样的跟在李长庚的身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画中睡着的那个人,竟然动了动,只见他缓缓的伸了个懒腰,仰天打了个哈欠后,又翻了个身接着睡下了,不过这回改成面对张正他们了。
李长庚见状更加诚惶诚恐,“弟子长庚见过睡仙,打扰您梦中清修,还望恕罪。”接下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张正倒没有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画里的那个人,只见画中人翻了个身后,把头往胳膊上一枕又睡着了,只是这其中的某一瞬间,张正似乎发下他的眼睛似乎瞟到了自己,脸上也随即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个过程很快,张正愣了一下,仔细再看时,人已经睡着了。再加上画面上人脸也太小,连眉眼都看不清楚,更甭说表情了。倒是那头毛驴,自始至终动也不动,依旧屁股朝外。
李长庚又拜了半天,见画面上再也没什么反映,这才停了下来。面带失望的说道,“老祖又睡去了。”
“是啊,他怎么这么爱睡呢?不过刚才他好像看了我一眼,还笑了笑。”张正说道。
“你说什么?老祖冲你笑了?!”李长庚一脸的惊讶,陈抟翻身他也看到了,在此期间,他还特意看了看老祖的脸,结果却是一团模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自己的徒弟,却看到老祖笑了,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得到张正肯定的答复后,李长庚又对着画呆呆的看了半天,结果还是啥也看不到。只好苦笑着摇了摇道,“竟能看到老祖的笑容,看来老祖是看上你啦,你小子运道不错啊,来,再给他老人家磕几个头吧。”
“啊,还磕!”张正一听把嘴一咧,好大的不情愿。哪知李长庚却根本不理他那一套,非坚持让张正磕头不可。
张正无奈,只好乖乖的跪下,又对着画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张正又有点不甘心,心说磕了半天,我连他的来历都能不清楚,这也太亏了。于是他问道,“师傅你能给我讲讲陈抟老祖的事吗?”
李长庚一听说心说,当然可以,而且还是必须的,咱爷俩受老祖这么大的恩惠,怎么能不清楚他老人家的光辉事迹呢。
“陈抟老祖祖籍在亳州,是唐末宋初时候的人,离现在有一千多年了。那个年代是乱世,史称五代十国,战乱频仍,民不聊生。传说他生下来后,五岁还不会说话,人称‘哑孩’,一天他在水边戏耍,遇到一个青衣妇人,她自称毛女,毛女把他带走喝了几口玉液琼浆后,陈抟便能开口说话了。然后毛女又把周易传给了他。
“从此以后,他手不释卷,通晓了八卦大意,并创作出‘无极图’,还编写了导养、还丹为主要内容的《指玄篇》八十一章。渐渐的他名声大燥,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寻他,而他却侧身而卧,置之不理,众人见他鼾声如雷,只好失望的离去。
“后来,他又得到了炼形归气、炼气归神、炼神返虚的**,修为更加了得,唐朝皇帝听到他的事情后,特意把他请了来,可陈抟却既不下拜,也不任官职,最后竟不辞而别。
“唐朝灭亡后,五代十国,中华大地陷入战乱。直到后来赵匡胤发动了陈桥兵变,披上了黄袍,登上了帝位。次时,陈抟正骑驴走过华阴县,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手舞足蹈。别人问他笑什么,他说天下马上就要太平了,百姓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老祖先在武当九室岩修行,后移至华山云台观,据说他每日里无所事事,总是酣睡而已,住的地方连个锅灶都没有。有一次,一个樵夫在山里打柴,忽然在草里发现一具尸骸,上面还堆了寸许的灰尘。樵夫心生怜悯,打算刨个坑把他安葬了,当他拖起尸骸时,竟然认出了是陈抟。不由说道,‘好个陈抟先生,不知为什么死在这里。’不料想,陈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睁开双眼说道,‘正睡的快活,为什么把我搅醒了。’樵夫听了大笑不已。”
听到这里,张正大为吃惊,心说能睡到那种程度,功夫得有多深啊。就他自己而言,在梦里修行个三四天的不成问题,但要是时间再久了,恐怕身体就要承受不住了。陈抟能睡的身上积寸许厚的灰,最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啊。
本来张正对这个爱睡觉的陈抟不怎么感冒,可经过一比较,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跟睡仙比自己还差的远呢,所以他就收起了轻慢之心,对画中不免人产生了一种敬畏。
就在这个当口,李长庚又说话了,“你知道我们的师门为什么叫云台门吗?”
“哦,莫非……”张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指了指墙上的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李长庚点了点头,“不错,跟华山云台观有着很深的渊源,甚至有人说过,我们的祖师爷就是老祖的门人。但可惜的是,却没有任何的功法传下来,为此还有人质疑过。真没想到,老祖给我门开了一个玩笑,他的传承一直就在这里啊。”
发过感慨之后,李长庚随即说道,“徒弟,你不是在梦中无所不能吗?来,弄套香案来,我们给老祖上柱香。”
“唉,好嘞。”开玩笑呢,听师傅这么一说,那陈抟就是自己的亲祖师爷了,哪还敢怠慢。话音刚落,一套香案已经出现了在陈抟的画像前,于是,师徒二人毕恭毕敬的给老祖上了柱香。
做完这些,李长庚这才又捧起《大梦真解》如饥似渴的看起来,他又仔细把陈抟的序言看了三四遍,确定弄懂了每一句的意思后,这才翻看起后面的功法来,这是整本书的主体部分,共被分为了9个层次。
张正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他怕师傅有什么问题,就没敢离开,而是静静地守候在一边。老道还是不紧不慢,仔细的看着,这时他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这一点让张正有些汗颜。
记得当初自己拿到《大梦真解》时,那种急不可耐的状态,跟师父简直没法比呀,好在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这么误打误撞下来,竟没有走火入魔,还活蹦乱跳地活到了现在,倒也算是个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