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峰盛情难却,张正不好断然拒绝,只好跟在身后,往办公室走去。一边走着李峻峰一边说道,“刚才那小子外号瘦猴,是黑市上捣腾美元的,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专坑新面孔,我怕你上当才把他给轰走了。”
听李峻峰这么一说,张正恍然大悟,忙说“多谢李经理。要不是你,没准今天就还真上当了。”
李峻峰听了眼眉一挑,“这么说来,老弟那里还有美元?”要说李峻峰,敏感度就是高,一句话就听出了话外之音。当然这也是张正有意为之,毕竟他缺乏兑换渠道,稍微透露点风声,打听一下也好。
“也不多,也就万把块吧。”张正轻描淡写的说道,李峻峰听了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办公室。真没想到,李峻峰的办公室布置的还挺上档次,面积足有四十多平,正中间是浅色的大班台,靠墙有两大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一旁是奶白色的西式沙发,地上还铺着一层浅黄色的地毯。
张正四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道“你这儿不错,很有内涵嘛。”
李峻峰听了哈哈大笑,“谢谢兄弟的肯定,实不相瞒,就这些”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书架和沙发,“大俊他们见一次挖苦我一次,从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说我是冒充文化人。不过他们说的也对,我念书的时候念的一塌糊涂,这些书纯粹都是手底下人买来装门面的,自打码在这里后,我一页都没翻过。”
没想到李峻峰倒是挺坦诚,这让张正对他的印象分一下提升了不少。
“他们说的不对,你自己撑起这么大摊子来,已经很了不起了,不信你让他们试试,保准谁都玩不转。”张正不好正面回答,只好采取迂回策略。
哪知这正说道了李峻峰的兴奋点上,“唉。你说的没错,也奇了怪了,对经商这事儿吧,我还真有那么点天赋,你看看,不到三年的时间,弄这么一摊子,也还说的过去哈。”
“说的过去,太说的过去了。”张正点头,深以为然。
李峻峰听了心里跟喝了蜜似的,草创时期的企业家,太需要别人的肯定了。不过他心里虽然高兴,嘴上却说,“要是我家老爷子这么想就好喽,他总觉的我这是不无正业,整天对我要来喝去的,没个好脸儿。”
边说着,他让张正在沙发上坐下,亲手泡上一杯香茶。
张正边点头致谢边说道,“唉,观念的改变是需要时间的,我相信,过不了几年,等你生意越做越大,老爷子就会以你为傲了。”
“怪不得大俊这么看中你,兄弟你可真会说话。”李峻峰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正说道。
“那里,那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张正面作忠厚状。
李峻峰笑着摆摆手,“行了,不说这个了。刚才大俊来电话了,他人马上就来,中午咱一起吃饭,看吧,这次我非得狠狠宰他一顿。”
张正一时有些纳闷,心说当初不是说李峻峰请的吗?怎又成了宰司马俊了?不过自己毕竟跟李峻峰刚认识,不算太熟悉,也不好张口询问,只得把疑问放在了心里。
这时李峻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面对张正坐了下来。
“兄弟,老兄想问一句话,你要是有意呢,咱们就接着往下谈,要是无意呢,就当我没说。”
“您请讲。”张正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李峻峰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我说话直,你别见怪啊。”
张正没有插话,只是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于是李峻峰继续讲了下去,“一万美金不是个小数目,老攥在手里也不是个事儿,不知你是否有意兑换,如果有意的话,我手里有不少客户,我可以为你们牵线搭桥,分文不取。”
“哦?”张正故作惊讶,“大概什么一个比率。”
“一比十二三吧。”
“没问题。”张正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我平时较忙,可能顾不上跟买主见面,我看这样,我把钱直接放到您这里,由您替我兑换,一比十、一比九都成,至于多出来的,全部归您。”
“这怎么行,那我跟瘦猴还有什么区别?”李峻峰断没想到张正会如此大方。如果按一比十计算,光这一比,他就能挣三千多,这利润也太大了。
其实,他之所以提出这个方案,说到底还是有着把张正发展为客户的打算,可那是一个放长线的过程,并不追求马上见效。
“当然有区别,他是想从我这儿骗钱,而你是想帮我,这差别可大多了。”
“那也不行,被大俊知道我这么对你,非跟我绝交不可。”说道此处,李峻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你干嘛让他知道啊,这是我自己的事儿,自己能做主,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把钱给你送过来。”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比较稳妥的渠道,张正又怎么甘心弃之不用呢。
见张正如此爽快,李峻峰又有点犹豫起来,他一脸狐疑的问道“兄弟,恕我直言,你的这些钱”
一见这副表情,张正就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道,“哦,我爸是大夫,我多少也会点医术。有一次一个老头在街上晕倒了,是心脏病复发,我把他救了过来。没想到老头还是个华侨富商,好了之后,特意找到我家去,送去了一笔钱,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这几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李峻峰跟听似得,都有点傻了。他一脸茫然的点点头,“哦,哦,明白了。”虽然嘴上说明白了,心里却更为怀疑,他决定暂时把这事先放下,等跟司马俊印证后再说。
“来来,喝茶,喝茶。”李峻峰打定主意,开始频频劝茶。
张正知道这事急不得,便端起茶杯同李峻峰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他从小就跟李长庚四处游历,知道到逸闻趣事挺多,而李峻峰从小长在京城,张正讲这些让他觉得很过瘾。
俩人聊得正嗨,司马俊从外面进来了,一见他们这副模样,笑道“行啊,哥俩挺投脾气呀。”
李峻峰闻言点点头,“唉,大俊你说对了,张正兄弟可比你懂我。”
司马俊听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饶有兴致地问道,“他怎么懂法,你说说。”
“张兄弟支持理解我的事业,不像你们,一个个不支持也就算了,还把打击我作为毕生的追求。”说到这里李峻峰脸上带着一丝幽怨。
“噗”司马俊一下没忍住,一口刚喝进去的茶水又喷了出来,把地毯都弄湿了一片,“哈哈哈”司马俊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了,以至于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笑什么?”
过了近一分钟,司马俊这才止住了笑,“把打击你做为毕生的追求,你他娘的也太看起得你自己了,毕生的精力用来打击你,我们都闲的蛋疼了。”
“唉,还真别说,就是那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那叫恨铁不成钢。”
“拉倒吧,就你们顶多算快铁矿石,连铁都不是,还好意思恨别人。”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老半天,过足嘴瘾之后,终于言归正传。
“大俊,今天你必须要出出血,请我们哥俩吃顿大餐。”
司马俊一愣,很认真的问道,“为什么呢,不是说好了你请吗?”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哥俩,让你的那个破烟斗卖到了五千五。”
“嗯?”一听这话,司马俊和张正俩人互相看了一眼,愣住了。
“你再说一遍,多少?”
“五千五百块啊。”李峻峰一字一顿道。
“怎么这么多?”司马俊这回真有点傻了,当初定五百就不低,没想到成交价竟足足多出了十倍。
“不是,那件雕花烟斗是俊哥的?”张正一时也有些凌乱。
“当然了!今天不是你俩设的局?”李峻峰面带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司马俊和张正异口同声道。